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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如此,因為時間有限,他也只算是勉強能夠上得了考場,運氣好的話,或許能中。一個不好,明年來過也是可能的。
本期保定府府試有一千多考生,錄取兩百名。
以蘇木現在的水平,上榜應該不難,可要想得第一,那還是算了吧?
況且,他的文言文寫作水平也夠戧。
真是家事,考試,事事關心,一想到這些,蘇木就心亂如麻,在考場裡坐了半天,死活也靜不下心來。
作為一個副省級的大城市,保定貢院很大,裡面有三個大殿,後面還有十幾排考棚。這麼大地方,別說一兩千考生,再多上三五千也裝得了。
這是因為從前的河北省省會就在這裡,在唐、宋時期,這裡可是要舉行鄉試的。
現在因為只是府試,又只考一場,蘇木他們也不用被人相牲口一樣鎖在一人一間,站起來就能撞著頭的狹小考舍裡。
考場就設在三個大殿裡,每個大殿各坐四百到五百人。
裡面密密麻麻地擺在蒲團和小几,燈籠將殿中照得如同白晝。周圍都是虎視眈眈嚴厲監視的考官和衙役們,氣氛顯得很是凝重。
蘇木的考試位置在最裡面的那間殿堂裡,因為進來的時候天還很黑,也沒看清楚扁額上寫著什麼。
他運氣也不好,恰好就坐在第一排最中間的位置,正好與坐在上首的柳知府面對面,一舉一動無不落到人家眼裡。
看蘇木心神不寧地坐在蒲團上,柳知府不禁皺起了眉頭。
對於蘇木,他是聞名已久了。作為兩榜進士,知府大人對於本府的文教非常看重,在看到蘇木那首詩之後,就留意上了此人。
這詩寫得真是好,隱約有一絲唐人的開闊氣象,這一點恰恰是同時代人作不出來的。
後來有聽說蘇木將名下六十畝田產寄在清苑縣學,治下的子民中出了這麼一個急公好義,又文才出眾的人物,心中怎能不高興?
便想像過這個蘇木蘇子喬究竟是個怎樣風流儒雅之人。
今日一見,儒雅倒是儒雅,風流卻風流得讓人心中惱火。
好好一場考試,你蘇子喬要來考,自來就是,怎麼連帶著風流帳也帶過來了。
真真是斯文掃地,不堪得緊。
“不堪”對於讀書人來說,已經是很嚴重的評語。
內心中,蘇木便被柳知府歸類進狂生一類人物當中。國家取士,首重德行,此人已是不能用的。
因此,他才說了蘇木若不中第一,就不用來考的話來。
如今,見蘇木老神在在模樣,知府大人更是有邪火一股股拱上來:你蘇子喬有幾分才氣那不假,可府試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今日定然要讓你中不了!
府試的卷子早已經印好,很快,引著橫豎暗紅色格子的卷子就發了下來。
然後是經貼題目紙。
蘇木接過來一看,先鬆了一口氣,這三道題目都會作。
一道題來自《尚書》,一道來自《春秋》,另外一題是《書經》。
三到題目都是一句話,讓考生根據這一句話,將整個段落默寫下來。
以前那個蘇木雖然智商有問題,可記性卻好,早已經把《四書》、《五經》背得一字不差。
因此,這三道題對蘇木來說毫無壓力。
當下就磨了墨汁,提筆用工整的三館體,一絲不苟地寫了起來。
這次若不能拿第一就是失敗,蘇木也不敢亂來,字也寫得老實,一個個端莊方正,就好象是雕版印刷出來一般。卻不敢在卷子上玩個性,秀書法。
如此,正好投了柳知府之好。
柳知府老牌進士出身,承的是道學衣缽,素來只喜歡《論語》,為人古板得緊。
若蘇木今天用董其昌的體來答卷子,他固然會一陣驚歎:此子當真是驚才豔絕。
可未必會給蘇木高分,至少在書法這一項上,蘇木別想拿到一分。
考場上的字講究是的清晰工整,讓人看起來不至於出錯。你搞這麼多花頭做甚?
……
一看到蘇木答卷如此老實穩重,館閣體也寫得如此之好,柳知府只感覺有一到清涼之氣由腳下升起,直衝到頂心,竟有種舒爽的感覺,對他的印象微微有所改觀:能寫出這種字的人,性子應該不至於飛揚跳脫,或者胸有靜氣。也許,我對蘇木有些先入為主了,且再觀察觀察。
第五十五章 經帖題算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