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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內閣大學士、內閣首輔劉健。
李公謀劉公斷謝公尤侃侃,這劉閣樓是三大輔臣中性格最剛烈,眼睛裡最揉不得沙子之人,落到他手裡還有好?
到晚間從蘇木那裡出來之後,朱厚照情緒一直都不高。
無論劉謹弄出什麼新鮮的玩耍法子,他都是提不起精神來,早早地就上床睡覺去了。
朱厚照的頑劣在皇宮中是很有名氣的,弘治皇帝三十來歲才得了這麼一個子嗣,老來得子,以前頗為嬌慣。
等到孩子長大了,才愕然發現這個兒子已經頑皮得人見人愁,不學無術不說,還生得浮浪跳脫,這樣的儲君將來怎麼能繼承大統。
於是,弘治皇帝這才關心去小正德的教育問題來。
培養太子乃是弘治朝頭等的政治大事,從小,朱厚照身邊都是群賢環繞。三個閣臣不說,翰林院的學士,朝中大儒,都通通詔進宮去給太子講學。
按說,帝師可是讀書人的最高理想,將來太子若是繼位,做太子老師的必然會隨之飛黃騰達,剛接到這個差使的時候,大家還都非常興奮。
可一段時間下來,才知道這活苦。
太子實在太不受教了,別說是我等,就算是換孔夫子來,也是毫無辦法。
因此,幾次三番下來,大傢伙也都是應付一下了事。
惟獨劉健劉閣老還在堅持。
也因為這樣,小正德最這人是又煩有懼,小小年紀對劉大人就有了心理陰影。
第二日一大早,朱厚照也沒去跟蘇木跑步,就乘了輿進了皇宮,早早地坐在東宮裡等著先生的到來。
“哎,劉伴,本宮也是命苦,竟然落到劉閣老手裡,別的人教本宮讀書,也就虛應場景,偏偏他很是認真。”
劉謹苦著臉:“太子爺,你就忍耐一下吧!”
“怎麼忍耐,他講的課難聽死了,本宮一聽就想打瞌睡。本宮一想到今天要聽劉閣老上課,緊張得一晚上沒睡,今日又起了個大早,累死了!”朱厚照長長地打了個哈欠。
“太子爺,你可別睡啊,你上次在課堂上打盹不要緊,老奴差點被劉閣老給打死了!”劉謹要哭出聲來了。
“別怕,別怕,不就是捱打嗎,你代本宮受過,我是不會忘記你的。”朱厚照見貼身奴才實在是怕得要命,忙安慰道:“等本宮將來繼了大統,先叫人打劉閣樓一頓給你出氣好了。”
他哼了一聲:“劉伴,都是讀書人,怎麼子喬那麼有趣,這個劉木頭怎麼就這麼面目可憎,人和人之間差距怎麼就那麼大呢?”
劉健少年時就端正持重,曾跟隨薛瑄讀書。他熟讀經書,有經世之志。英宗天順四年考中進士,任庶吉士,被授為翰林編修。進入翰林院後,他閉門讀書,謝絕交遊。於是,大家稱他為木頭。
從他這個外號得知,此人的課是多麼的枯燥和無趣。
而這樣的人是大學問家不假,可未必是一個好老師。
正說著話,門口有人請咳一聲。
兩人回頭,正是大學士劉健,就同時變了臉色。
剛才太子和劉謹的話劉健自然是聽到的,太子在他心目只是一個孩子,至於劉謹,一個閹奴,小人而已,他也不放在心上。
板著一張臉,劉健坐於上首:“太子殿下,開始講課了,我先講一段經義。然後出個句子,你來解。”
“是,劉大人請講。”朱厚照忙應了一聲,坐端正了。
不得不承認,他剛才雖然說了狠話,可心中對這個老師卻是又敬又畏。
劉健也不翻書,就將嘴一張,開始長篇大論地講起來。
一個短短十幾個字的句子,旁徵博引,竟能夠說上老半天,由此可見劉大學士的學養深厚到何等程度。
如果換蘇木過來,聽到天下一等一學問家講課,早就歡喜得把持不住了。
可未來的正德皇帝首先只是感覺到枯燥和無聊,然後是害怕。
“克明俊德,以親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協和萬邦……”
“靜言庸違,象恭滔天……這句話的意思是……”
“無稽之言勿聽,弗詢之謀勿庸……”
聽了半天可,朱厚照死活也沒聽明白劉健究竟在說什麼,心叫了一聲糟糕:“〈尚書〉,我那個乖乖,這書本宮以前從來沒學過啊,等下考核,本宮……只怕劉伴又要被毒打一頓了。”
劉謹的表情也越來越差,一想起劉大學士的狠辣,他幾乎忍不住要站起身來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