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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也從門裡出來看熱鬧的三姐和小靜,指著那胖子一陣哈哈大笑。
胖子憨憨地摸摸後腦勺,也看著她一陣咧嘴傻笑。他身後,一個長得尖嘴猴腮的半大小子老氣橫秋地伸手一拍胖子的背,笑道:“虧得沒把腸子擠出來。”——聽聲音便知道,先前的怪話也是他說的。
胖子一瞪眼,反手就將那孩子的手擰到背後去了。那孩子趕緊大聲求著饒,惹得花掌櫃扭頭衝他二人一皺眉,這二人立馬老實了。
此時鎮上其他人終於也得以擠進鴨腳巷內。見陳大正跟姚爺說到要緊處,那些人一個個都紛紛從胖子後面擠了過去,七嘴八舌搶話兼補充,跟姚爺賣弄起那其實一點都不驚險的“驚險抓捕記”來。
花掌櫃見這時候她跟姚爺是說不上話的,便轉過身去,先衝著胖子和那瘦皮猴喝了一聲:“你倆進來做什麼,就留健哥一個人在家裡?!還不快給我滾回去!”
於是雷寅雙便和她的小夥伴們一起,再次看著那胖子吸著肚子,像螃蟹似地從巷口裡擠了出去。
她們正笑著,花掌櫃忽然扭頭對雷寅雙招呼道:“你就是雙雙吧?”
雙雙的笑臉一凝,抬頭看向她。
只見花掌櫃走到她的面前蹲下來,看著她又道:“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雷寅雙倒並沒有抽回手,只保持著警覺,低頭看著她——怎麼說這位可都是她“可能的後媽人選”!
“我跟你娘是姐妹,”花掌櫃拉起她的手,又道:“以前我常到你家蹭吃蹭喝。你娘打得一手好烙餅,自從跟你娘他們失散後,我就再沒吃過那麼香的餅了。”
雷寅雙忍不住自豪地一仰下巴,差點想接話說“那是”。可看看這笑容可掬的花掌櫃,忽地又閉了嘴。且看向花掌櫃的眼眸中,警覺之色不僅沒少,倒還又重了兩分。
別看花掌櫃看上去不過才二十七八歲,其實已經是整三十的人了。何況雷寅雙向來是心裡想什麼臉上就表現著什麼的。見這小老虎幾乎衝她豎起一身的斑毛,雖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招惹到她了,花掌櫃仍是盡力向她表示著友好,又道:“我一直叫你娘姐姐的,你可以叫我一聲花姨。”
“這倒是。”忽然,板牙孃的聲音在雷寅雙身後響了起來。雷寅雙還沒回頭,肩上便已經落了板牙孃的一隻手。
板牙娘看著花掌櫃笑道:“以前你這花姨每次從外頭回來,頭一件事必定是去你家屋裡偷吃。因為她知道,你爹飯量大,你娘一定會替你爹多備著一些吃食。後來你娘發現是她偷吃的,便拿著笤帚疙瘩攆在她後面,直追著她打了三條街,她這才再也不敢去你家偷吃了。”又低頭看著雷寅雙道:“你這花姨啊,跟你一樣,打小就是個吃貨!”
花掌櫃抬頭看著板牙娘,那眼裡忽地竟潮溼了起來。她站起身,衝著板牙娘伸過手去,笑著叫了聲:“五姐,好久不見了。”
“是啊,算算足有九年沒見了。”板牙娘一隻手仍放在雷寅雙的肩上,另一隻手則伸過去握住花掌櫃的手,且她的眼裡竟也微微泛起了些許水光,“誰能想得到,咱姐妹還能有再見面的一天。”她感慨道。
雷寅雙抬著頭,看看那兩個將她夾在中間的女子,不禁一陣疑惑。在她的心目中,板牙娘一向是個寧折不彎的性子。且若暴躁起來,連板牙爹帶板牙奶奶,哪怕是姚爺爺,都不得不對她退避三舍的。雷寅雙長這麼大,竟從沒見板牙娘紅過眼圈,便是當年她娘下葬,連板牙爹都落了淚,板牙娘卻仍死咬著牙一滴淚沒落地替她娘處理著後事。再想不到,這會兒她眼裡竟含著淚光了。這不禁叫雷寅雙對這個花掌櫃更感好奇了。
只聽板牙娘又道:“我還當你們全都死在狼山上了呢。”
“差點就死了。”花掌櫃連連眨著眼,眨掉眼裡的淚光,看著板牙娘笑道:“我也當你們全都沒能逃得出來。每年三節,我可一直都沒忘記給你們燒紙的。”
“呸呸呸!”板牙娘還沒開口,板牙奶奶就在她身後一陣連連吐口水,罵著花掌櫃道:“你這孩子,這麼多年沒見,怎麼這口沒遮攔的毛病一點沒改?!”
“哎呦,嬸子,”花掌櫃這才看到板牙奶奶,忙過去衝著板牙奶奶一抱拳,道:“該死該死,早該來看嬸子的,只是忙著搬家,倒怠慢了。”又道,“早先就聽王大哥說過,嬸子竟也跟著一同逃出來了……”話說到這裡,許是她也感覺到,這話再往下說可能會有很大的不妥,便看著板牙奶奶一陣訕訕的笑。
板牙奶奶抬手親暱地拍了她一記,笑道:“好好的一個姑娘家,整天跟個糙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