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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燥的北風吹得說書人嘴巴發白,一日沒得五六壺茶水說不下去。
最出名的茶園子莫過於坐落在錦北街盡頭的滿堂杏春,分為十六間獨院,每間一位說書人,無論想聽什麼樣的段子,進了滿堂杏春,二兩銀子,包下整座堂子,隨君點。不包場的給半吊茶錢,一把椅子,普通碧螺春泡上,熱騰騰暖手,無限續杯。
乾巴巴的個瘦老頭,黃白的皮子緊貼著臉,老婆養得珠圓玉潤,上了年紀仍徐娘半老。
“幫我瞧瞧,簪子戴正了沒?”
雲老頭握上金鑲玉的蓮花簪尾,旋進發中,連連點頭,“正呢,好看。”
他媳婦兒便抿嘴笑。
滿堂杏春前是兩丈寬三丈高的一個綵綢遍結的木架門,這會兒簇著一大群人,遙遙能聞鑼鼓喧天。
媳婦兒握著老頭子溫暖的手,“好熱鬧。”
“早該帶你來看看熱鬧。”
“又瞎花銀子,昨兒才得的三十兩,兒在外頭也辛苦,省著點花用。”
“夫人說的是。”雲老頭笑點頭,慈眉善目的樣。
人群中忽爆出一陣驚叫。
“殺人啦——!”
雲老頭忽而色變,將媳婦兒一把拽到身後,又躲到牆角里,讓夫人在牆拐後等著。
“別亂跑,為夫去瞧瞧,怎麼回事。”
夫人慌張地拽進他的胳膊,“還是……不……不瞧了罷。”
“二兩銀子呢!”雲老頭一頓足,示意夫人休再說,便跑了出去。
人山人海的人頭中被擠出一條道來,只見一柄薄亮鋼刀,冷森森釘在一人心口,穿透前胸後背,將其固定在木門一條樁子上。
血自那人袖子裡粘稠緩慢地滴落。
“別看了別看了啊,今兒堂子裡有事,聽書的改日再來。預定包場的過來退錢,這邊請。”
雲老頭草鞋上前,想看清楚些,那身紫紅色繡杏花的袍子,頭上戴的個圓帽子,正是滿堂杏春的標誌。但凡在滿堂杏春說書,都是這行頭。
“大叔聽書呢?明日咱們滿堂杏春照常開門,今兒對不住了。”一青布衣小廝攔住雲老頭還要朝前的腳步,笑裡透著拒絕,一條手臂橫出,做了個“請”的手勢。
“這人怎麼了?”雲老頭自小廝肩頭探出眼,一根指頭對著那人。
小廝臉色一變,略有不耐,又聽老頭說,“昨日預定了的,今日一天都不開門了麼?”
“嗯,不開,明日再來。那邊退錢,要不然打個條子,說明明天來也成,錢就不退了。”小廝按捺著性子,又道,“已報了官,哎哎,這邊——”小廝猛高聲,站到石臺階上,朝南面招手。
衙門來的人一頓呼喝,圍觀百姓被趕到外圍。
轎子裡出來的是個主事,略掃了眼,讓人上去察看屍體。
躲在牆後的婦人不住探頭,總算看見自家老爺揣著手過來了。
“怎樣了?誰殺了人?”
雲老頭搖頭,“官爺剛來,不讓咱們瞧了。死了個說書人,我看吶,死了老半會的了,血都不怎麼滴了。”
“錢退了麼?”婦人捏著他的膀子。
雲老頭攤開手,二兩銀子正在掌心。
“什麼時候再來都一樣,走了罷,別老在這兒站著。”婦人覺得不安地拉起雲老頭一條胳膊,拖著走了。
天色灰暗,主事在門口站過盞茶功夫,滿堂杏春老闆出來招呼他進去喝茶。主事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胸口一個大血窟窿的死者,搓了搓僵硬的臉,歪動嘴巴道,“正好,本官問幾句話。裡面說。”
於是老闆帶著主事進去,奉上十兩一杯的茶水,問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
“說書人都是四處去請的,誰書說得好,就讓他在滿堂杏春搭個臺子。登記名姓和家址,旁的一概不知。哎,也是可惜,上個月數這人滿堂彩最多,賞錢也多。怕是同行相忌,官爺要不把說書的都叫來問問,其餘十五個都在後面院子裡待著,沒讓走。”老闆點頭哈腰諂笑道。
主事懶怠地打個哈欠,“早飯還沒吃。”
“狗兒,去叫一屜包子,兩碗雞絲粥。”
“六味居的醬肘子不錯。”
老闆一咬牙,踹得狗兒連滾帶爬出去,後頭如雷一聲吼,“醬肘子!別忘了!忘了就打斷你的狗腿!”
日頭西斜,主事帶著二十多個辦差的,屍體和兇器帶回刑部衙門。後面鎖拿兩名嫌犯,都是滿堂杏春的說書人,上月與死者發生過口角,其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