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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色鬱郁,想起了宋太后。只不知道他母后出宮之後朝著哪邊跑的,有沒有遭到追殺,身邊都帶了哪些人。
“太后……”東子猶豫道。
“十王爺已經昭告天下,說太后與皇上已死,還做了個假詔書,以皇上的名義,傳位給他自己。”
東子點頭,“你回去。”
“不回去。”和尚很堅決。
“回去。”東子也堅決。
“我帶了銀子。”和尚把包袱解下來,兩張五百兩銀票。
東子想了想,仍然擺手。
和尚一咬牙,從包袱裡取出個小匣子,開啟銅鎖。東子朝苻秋招招手,苻秋朝裡一看,少說有百兩黃金。
苻秋也咬了咬牙,想了又想,“他是你哥。”
東子把銀票也放進匣子裡,一併都交給苻秋。終於拍定,“不許搗亂。”
斯文的和尚露齒一笑,袖中抽出一柄摺扇,扇上一個大大的“靜”字,翹著腿朝苻秋一拱手,“在下袁錦譽,袁歆沛的二哥,你可以稱在下二公子。”
苻秋理也沒理,坐到床上數銀錢去了。
第6章 買人
青州離前線二百餘里,到青州的第二日,宅子打點好了。是間三進的大院,一百五十兩銀買下的。苻秋沒見過地契,東子讓他收著時他心裡感覺挺奇怪的,雖說皇帝是富有四海,但四海是個沒有地契的玩意兒。
地契拿在手裡,苻秋才真真切切有種這宅子是自己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是他苻秋的,心裡難免懷著些熱切,東子鋪床,他在旁看得摩拳擦掌想自己上。
偏偏東子不讓他動手。
袁錦譽的扇子上寫了個“靜”原是有說頭的,這人大抵前二十年寒窗苦讀,流放路上也是一路以聖賢書為伴,甫一被放回來,心煩氣躁,一天到晚都有說不完的話。
“咱們就在青州住下嗎?什麼時候去邊城聯絡八王爺的軍隊?要不然我去,但我武功不太行,東子你得同我一塊兒去。皇上自己一個人能成嗎?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慣了,留在家裡也算鍛鍊鍛鍊,不過沒人同皇上說話了,不知得悶成什麼樣,不如這樣,東子你一個人騎馬去,二百里路快馬加鞭也就是兩天,哥哥會幫你照顧好你的人和你的貓……”
苻秋忍無可忍地把個冷饅頭塞進袁錦譽嘴裡。
袁錦譽一臉無辜地站在門邊上,邊嚼饅頭,邊藉著大亮的天光打量苻秋。
少年郎的樣,生得唇紅齒白,嬌生慣養出來的貴氣,現不趕路了,擦乾淨了臉,白玉生生一看就是富家子弟。
東子直起身迴轉頭來,正對上袁錦譽的若有所思。
“先住下。”東子言簡意賅。
苻秋點頭,“收編軍隊的事不著急。”他心裡自有一番盤算。他十叔當年最不得皇祖父歡心,用先人的話說“空有蠻力,滿腹草包”。
苻秋也覺自己年紀輕,逃了出來先觀形勢,並不急著作為。他如今連虎落平陽都說不上,從前他的江山就是一筆爛賬,宋太后捏著各大士族,八王爺捏著最強的一支軍隊,八王爺死了,要回去就難了。
苻秋心裡稍有點沮喪,但少年人的沮喪總來得快去得也快,吃過中飯就忘得一乾二淨。東子給他洗了腳,把黃貓趕到院子裡去,也給它搭了個窩,拿根繩把貓拴著。起先那貓並不進窩,後來鼻子抽一抽的,覺出窩裡柔軟暖和,便也妥協了。
袁錦譽端個板凳在院子裡曬太陽,東子從屋裡走下來。
“二哥。”
袁錦譽坐起身,“睡了?”
“嗯。”東子在不遠的臺階上蹲著,袁錦譽也從板凳上下來,與他面對面地蹲著。
“這些年,你受苦了。”袁錦譽喉頭髮苦。
原是三兄弟裡最受寵的么兒,流放前東子也是白玉生生個富家子,他十二歲那年,父親帶著去見宋皇后,皇后還親辭了個玉佛給他,說是等太子發矇時,請袁大學士去給太子做師傅,讓袁歆沛去給太子做伴讀。
結果伴是伴了,卻是以閹人的身份。
現眼前的東子,再沒進宮前那股渾然天成的天真與純粹。
“該滿二十四了。”袁錦譽摸了摸東子的眉。
“嗯。”東子低著眉眼。
“進京前爹給大哥娶了媳婦兒,我走前大嫂已有兩月身孕。”
東子的欣喜不動聲色,眼底一擦亮,袁錦譽看了出來。
“你喜歡孩子?”袁錦譽問。
說不上喜歡不喜歡,孩子像是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