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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苻秋的爹自己就不是嫡長,這話簡直像是戳著他的鼻樑罵。
於是大皇子見惡與先帝,前夜還寵冠後宮的貴妃娘娘一夕之間以謀逆罪入獄。起先朝中有人幫貴妃說好話,先帝按而不發,既不點頭也不搖頭。
求情的摺子便越堆越高。
就在大年將近時,皇帝用的親兵羽林衛呼啦啦一大票人衝進十數位高官府宅,砍頭的砍頭,抄家的抄家,男的流放,女的沒入官妓。
流放出去又拉了回來的,獨一個。
“袁歆沛的父親是大學士,母親家裡也是讀書人出身,但算不得什麼大族。究竟為什麼要把他帶回來,皇上可知道緣由?”
苻秋撇嘴搖頭,“不過是個奴才。”
“是不過是個奴才,那袁家流放出去之後,皇家御用的白馬寺裡的方丈,曾預言說袁歆沛是皇上命裡的護身符。只要把這個袁家小子留在皇上身邊,能鎮宅保平安。”
“他還是個王八不成?”苻秋玩笑道。
苻容卻只摸摸他的頭,“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何況天家的人手上從來不乾淨,鬼神之說,反倒比尋常人家更深信不疑。
一個月後,八王爺離開京城,重赴前線。
再半月,宮裡的迎春花都開了,黃得惹眼。苻秋和小太監鬥蛐蛐,以迎春花作注,輸一局頭上插一枝迎春花。
對手頭上三枝,苻秋腦袋上卻一枝都沒有。
這時候小太監猛然一樂,“皇上又輸了!”
苻秋也一樂,“輸得好!”
隨即讓個小太監蹲著,他爬到太監背上去,將開得最高,最豔的一枝折下。
“東子,過來。”
東子沉默著低著頭走來。
他像個鄉野村姑似的,滿頭歪來扭去地插滿了迎春花。苻秋拍拍他的臉,將手裡頭長長一枝迎春結成一圈,編在東子烏黑的頭髮裡。東子臉白,不是健康的白,當初派過來還讓太醫院再三確認了他沒帶半點孃胎裡的毛病,也沒有癆病什麼的。
一張瘦得有點包骨頭的臉,沒讀多少書,卻有股書生的斯文氣。東子的手揣在袖子裡,恭恭敬敬低眉順眼。
苻秋本是比他矮的,這會兒騎在個太監身上,就比東子高了。
冷不防頭髮被捉了住,東子的眼睛靜靜望向苻秋。
苻秋心頭一顫。
“怎麼?不高興了?”苻秋又拍了拍他的臉,這回有點響,東子的臉皮浮現出點紅。乍然如玉砌冰雕裡的一朵紅花,苻秋俯身。
只聽響亮的一聲“啵兒”。
登時滿院子的太監侍衛樂作一團,東子紋絲不動的手臂終於顫了起來。
苻秋眼角餘光冷冷瞥了眼,那奴才把眼睛低了下去,頭也要跟著低。
只不過苻秋更快一步,一隻手握著他尖小的下巴,一隻手卡著東子的脖子。東子便像一條被丟上岸的魚,只能由得苻秋亂啃一氣。
耳邊上嘈雜的起鬨聲和東子幼時府上夫子常唸的話交疊在一起——
“克己復禮為仁,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
於是他近乎僵硬的手腳俱放鬆下來。
紅得像能滴出血的耳廓惹得苻秋眼眶也有點泛紅,一口咬上去,咬得狠了,便聽那木訥的奴才“啊”的叫了聲,捂著耳朵卻低不下身去,滿臉尷尬羞憤的紅。
這邊院裡聲音越來越大。
忽來了個宮女,嚇得一聲尖叫,太監侍衛一瞥,是太后身邊的貼身丫頭,一時俱面帶惶恐地低身往後退,讓出苻秋來。
苻秋仍自忿忿地瞥了眼東子,丟開手,從太監背上爬下地,兩手拍了拍身上的泥。
“母后讓你來的?”
嚇傻了的小宮女這才回過神,渾身都有點發抖,似乎經了什麼窮兇極惡的事。
“太后讓皇上立刻去,有前線的訊息。”
苻秋叫上兩個太監,獨獨沒叫東子,看也懶得看一眼,便朝太后宮裡去。
卻不料一進門,他溫婉的母后連包袱都收拾好了。宮裡一個下人都沒有,宋太后滿臉的慌張,瞧見苻秋時,才鬆了口氣,緊抓得苻秋的兩臂生疼。
“快,收拾東西,城門落鎖前,母后和你都得離開京城。還有你的保命符,那個東子,也得帶上。別問什麼,聽母后的。”
苻秋一時有點茫然,卻被人扯著回自己寢宮了。兩個宮人是宋太后派的,手腳利索,問啥啥不說。沒片刻便收拾起個不大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