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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得可真好,長得也好,世間怎麼有人能那樣無憂無慮。大抵是他把自己年幼時的歡樂都忘光了的緣故。
第70章 刺客
苻秋眼上遮著塊布,沒受什麼罪,只是手腳綁著,薛元書也不敢綁得緊了。
當苻秋第一次能說話時,薛元書摘下他眼上的布,他無情地注視對面像狗一樣蹲著的薛元書:“只要是朕回到京城,必定誅你九族。”
薛元書無所謂地搖搖手,側過頭,舔了舔刀子,笑道:“屬下只有一個人。”
苻秋咬著牙:“朝中諸事朕已佈置好了,你們看著太子長大,讓他親政便是,究竟為什麼不肯放過朕?”
薛元書正色道:“那是太子麼?”
苻秋眯著眼:“要不要隨意抓個人過來,讓他告訴你,太子是誰?”
薛元書拿刀子將一塊帶血的牛肉戳得四分五裂,割開,成片,串在刀子上以火烤。苻秋久沒下車,強烈白光下,四下都是薛元書的手下。暗衛屬下的親兵,統共有五千人,薛元書只帶了百來個。
薛元書灑了點鹽,將插在刀子上的牛肉喂到苻秋嘴邊。
“不吃這個,就到了鎮上給陛下熬點粥,屬下有一萬種手段讓陛下吃東西下去。”薛元書微微睨起眼,他脖子上的疤痕,臉上的風霜,都昭示著這不是捏造的威脅。
苻秋艱難吞嚥著,天高地闊,不知身在何處。
“你要帶朕回宮嗎?這是回京城的路?”
薛元書把他沒吃完的吃了,漫不經心道:“再半個月,陛下就又能坐在龍椅上,指點江山了。”
“東子呢?”苻秋口頭髮幹,艱難問道,呼吸有些凝滯。
薛元書嘴角帶笑,意味深長地看他:“這不是陛下該關心的事。八王竊國,陛下撂下爛攤子就跑,如何對得起天下人?”
“朕提拔了袁光平的人,培植與方靖榮掣肘牽制的勢力,衛琨已死,姜松的忠誠毋庸置疑,褚家搖搖欲墜,難堪大任。一路行來,可還有餓殍遍野?”
“倒是沒見著,不過不代表就沒有。”
“可還有戰亂流血?”
“眼下沒有,不代表未來的十六七年內就沒有。”薛元書舔淨刀子上的肉渣。
“朕回了京,還能做什麼?還要做什麼?”苻秋眼眶發紅,“或者你們明白清楚告訴朕,到底父皇說了什麼,父皇要朕做什麼,朕何時才能脫身,殺人不過頭點地,這麼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朕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才……”苻秋說不下去了。
薛元書眉毛一揚,笑了起來,“你說你都做了皇帝了,多少人想做皇帝還做不成,怎麼成日想著往外跑。”
“要能同他痛痛快快逍遙山水,便是這樣的日子,只得一日,也好過一世帝王。”苻秋喘著氣說。
薛元書睨著眼,掉轉頭去,望向天地盡頭,莫名想起和師弟分開那天,天色也是如此亮,照得人間不惹一絲塵埃。
嘆氣聲幽幽入耳,苻秋閉緊了嘴,薛元書再次將遮眼布給他繫上。
漫天滾地一般的風聲,天空卻無一絲雲,藍得讓人心醉。薛元書捏著苻秋的後頸,嘆道:“不知他會不會來,陛下最好祈禱他不會回來。屬下不想殺了他。”
那聲音裡尚帶著笑,苻秋卻滿背一震,由得薛元書把他抱上馬車,將狼皮大褥子鋪在車廂裡,讓他側臥著。
他記得東子與薛元書第一次交手就敗了。
耳朵裡是馬車重新上路的碌碌之聲,苻秋眼睛看不見,手在褥子上到處摸,碰到的都是軟毛,沒有任何可以割斷繩索的尖銳之物。他縮著身,腰腹因整個人的收縮而作痛,卻絕望地摸到靴子裡什麼都沒有。
苻秋暗罵了一聲,車前傳來一聲笑,薛元書哼起了歌,塞外的調調。馬車每次輕微的顛簸,於苻秋都是難言的折磨。
東子會來救他嗎?
他一定會來。
可苻秋卻有些猶豫了,對手是薛元書,他既盼望東子來,又期望他不要來。可一想到要一輩子被捆在龍椅上,人生尚且漫漫,又覺得已經死了一般的難受。
再醒來時,苻秋仍遮著眼,聽不見車輪聲了。還保持著臉貼褥子的姿勢,臉底下是狼毛,薛元書剛叫紮營不久。
外面紛雜的說話聲傳來。
“頭兒,農戶說前方塌方,路被雪封了住。現天黑,怕傷著人,明日一早再去開山。”
聽見有人進來,苻秋警惕地朝內縮了縮。
“醒了?”薛元書道,蹲身碰了碰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