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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是公子哥兒做派,等閒也不會哄人,更別提沈寰這樣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少女。一時間雙雙沉默,兩下里各自運氣,本就不熱絡的場面,透出無限尷尬。
面前一簇火燃得正旺,火星子噼噼啪啪的,一下竄的老高。她側身坐著,火光映在她臉上,一半明媚,一半幽暗。他的心咯噔一下,隨著那抹明媚,終是漸漸地軟了下來。
“事兒都過去了,還有什麼放不下的?”他訕訕的,又有幾分認真,“你不願意說,我就只好瞎猜。估摸是你家敗落,那人多少覺得是個負擔。你又滿心惦記著報仇,學了這一身的武藝,哪個男人能招架得住?你還別說,人家要是有家有業,想安安分分過日子,確實也沒必要為了你亡命天涯。夫妻是同林鳥,尚且大難來時各自飛,何況你們還不是夫妻。世道不好,人心各異,依我說,要緊的還是找個志同道合的人。你還年輕,不用把精力浪費在和自己不是一條心的人身上。哎,我說了這麼些,你聽明白了沒?”
聽得再明白不過了,不就是找個志同道合的人嘛,就差明著說那人是他自己了。
沈寰不想再扯這個,倒是抓住他的話把兒,笑問,“好像挺有經驗的,難不成也叫人坑過?夫妻本是同林鳥,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顯見著是有些故事的。”
他不避諱,大大方方的點頭,“沒經過,但見識過。”牽了牽嘴角,揚起一個淡薄的笑,“這話說的,就是我父母的事兒。”
抬起眼,本來就淺的眸子被火光映襯得更透亮了,像是兩顆琉璃珠子,“我娘是胡人,我算是個,怎麼說呢,漢人管我這樣的叫雜種……一個胡女,打小流露四方,被賣到大戶人家做舞姬,長大些被轉手送給一方長官。長官的大老婆善妒,對她非打即罵,一天好日子都不叫過。她實在活不下去,冒著被打死的風險偷跑出來,遇上了一個男人。趕巧這人也是做官的,還是她前頭那位的下屬。這男人知道她的身份,心裡也害怕,可架不住她苦苦哀求,還是收留了她,把她悄悄地藏在一個地方。”
“男人照顧她,照顧得不錯,每次去看她雖然都偷偷摸摸的,但是兩個人都覺得很快活。天長日久,到底還是生出不該有的感情。其實,也許早在男人遇見她的時候,就已經動了心,誰曉得呢……他們揹著人好,男人家裡原本有老婆也有孩子,可是這會兒全顧不得了……”
他說著一笑,不無苦澀,“沒過多久胡女有了身孕,生下個男孩。男人高興得了不得,雖然不知道該怎麼和家裡母親、妻子交代,可是心裡總覺得,這才是他想要的兒子。他給孩子請最好的先生,文的武的,一樣都不落下,簡直是按著嫡子的路子在培養。可笑那個孩子什麼都不知道,還天真的以為,自己就是父親唯一的兒子。這樣安安穩穩的過了八年,終於有一天,他偷聽到父母在爭吵。母親厲聲質問父親,究竟預備把他們母子藏到什麼時候,這樣不見天日的生活,要過到哪一天才算是個頭?”
“你能想象孩子聽到這話時的感受麼?”他搖搖頭,像是自問自答,“原來以為自己是天之驕子,到頭來卻不過是私養下的雜種……他不甘心,於是偷偷跟著父親,知道他果然還有一個家。他看見了父親的正牌妻子,看見了比他大四歲的哥哥,那是個虎頭虎腦,和自己完全沒有一點相似之處的男孩。看見哥哥的一瞬,他甚至還有點驕傲,自己比那個所謂哥哥生得漂亮,也聰明得多。他笑話哥哥一副呆傻相,其實呢,心裡滿是失落,因為哥哥每天都可以見到父親,還有個看上去溫柔賢惠的母親。”
“原本他以為,父親有朝一日會給他們母子一個身份,可誰知道,還沒等到那天,父親就出了事。革職抄沒家產,人也死得不明不白。他的天塌了,母親是個毫無生存能力的弱女子,除了會跳舞,什麼都不會做。後來有天,母親把他找來,抱著他哭了一通,絮絮叨叨的說,你是蔣家的人,他們不會不認你,但是我不行,沒有人能容得下我。別怪娘,娘也是沒有法子,人活著總得為自己找條出路。他隱約有些明白,卻又不敢相信。結果第二天,他發現母親帶了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一聲不響的走了。他嚇壞了,問遍僅剩的幾個僕人。開始大家閉口不言,後來他哭鬧不休,僕人急了才告訴他,他母親是跟一個外地商客走了,再也不回來了。那人早就瞧上了她,甚至他父親還沒死的時候,他們就勾搭在了一起,因為那商人許諾,日後會給她正妻的名分。”
他停了下來,聳聳肩,一笑道,“後來的故事倒簡單了,竟然是那個看上去不怎麼聰明的哥哥找到了他,毫無嫌隙一點沒猶豫的認下他,把他領回家。從那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