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噹噹當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漫無目的,在車裡她也還是倚在他身上,嬌弱無力,“才五月罷了,天兒就這麼熱,動不動就一身汗的,咱們去哪兒呢?”
他想起從前她說過的話,笑問道,“去過前門大街麼?那時節見我二叔,說得很是熱鬧,其實是聽家裡小廝說的罷?”
她點頭,悶悶道,“那時候才上京沒多久,家裡就出事了,哪兒有機會。而且那地方人多,母親和哥哥們都說不叫我去的。”
他愛憐的揉揉她的頭,十指緊扣,“以後你想去哪兒都可以,我陪著你。”
前門歷來熱鬧,內中又數前門外廊房四條衚衕最是繁華,這裡店鋪林立,店主為防賊人偷盜,於是紛紛出錢把衚衕口的柵欄修得又高又堅固。四條衚衕因柵欄與眾不同出名,時候長了京城的百姓就把這條衚衕稱為大柵欄,從前的廊房四條衚衕這個名字,倒是漸漸被人遺忘。
北京話有自己的講究,柵欄不念柵欄,念石拉,再加上兒化音,不知道的外地人還真鬧不明白。北京人也自得其樂,遇上不明就裡的外鄉人,聽人家規規矩矩的叫出柵欄兩個字,嘴上不說什麼,心裡直笑人家露怯。要說北京話還是南城更地道,好些說辭她都是頭一回聽見,一路走著,留神聽買賣人聊天逗貧,自覺也能學不少好玩的新詞兒。
兩人挽著手,不緊不慢地跟著熙熙攘攘的人群,隨意漫步,走馬觀花。大柵欄店鋪多,綢緞、首飾、鞋帽、煙鋪、飯館、戲園子應有盡有。
也有沿街賣小吃的,艾窩窩、驢打滾,她眼巴巴看著,卻直想打飽嗝,好容易忍住了,餘光瞧見身邊人一臉壞笑,禁不住飛他一記白眼。
遇見有小夥子挑著擔子,嘴裡吆喝著開了鍋的豆汁粥,她好奇的問他,“這是什麼,好像沒嘗過。”
他還沒說話,小夥子聽見先笑答,“這可是好物兒,奶奶沒試過?小人給您來一碗嚐嚐,管保您喝了頭回想下回。”
她遲疑,看向顧承。顧承自然知道豆汁為何物,也是親口嘗過的,想想那滋味,抿著嘴偷樂一氣兒,衝小夥子點了點頭。
捧著一大碗,顏色是灰裡帶著綠,聞聞味兒,沒什麼豆香,倒有一股子餿氣,她蹙眉嘀咕,“怎麼是這個色的,別是放壞了罷?”
小夥子連連搖頭,“那哪兒能夠啊,這東西就要這個色,味兒才正呢。”
顧承滿心看她笑話,也寬慰的點點頭,示意她嚐嚐看。
一口下去,差點沒噴出來,又酸又澀,像喝泔水似的,她怒目相向,“怎麼這麼難喝,根本就是餿的!”
“得,我明白了。”小夥子不生氣,咧嘴一笑,“敢情您不是北京人,這東西只要是北京人,喝一口沒有不愛的,凡是說難喝的,基本上都是外鄉客。”
“北京人口條都壞了罷。”她憤憤然,旁邊那人非但不幫腔,還笑得直顫,分明是存心看她出糗。
見她撇嘴要把剩下的都倒掉,顧承給小夥子使眼色,一面笑說,“雖然你不習慣,但這東西喝了有好處,就說一樣,消食效果就不錯。喝完胃裡就不那麼難受了。”
那倒是,噁心得只想吐,吐完了,可不就不脹了。
小夥子得了顧承示意,忙不迭的說沒錯,“確實有這麼個好處,爺說的一點錯兒都沒有,您忍忍,好歹喝完了這碗,指不定喝下去,您從此就愛上了這個味兒。”
她知道自己被算計了,捏著鼻子勉強喝下去,頓足嬌斥,“顧純鈞,你不是好人,等回了家再和你算賬。”
他聽出意思來,簡直樂不可支,笑著俯身,在她耳邊輕聲應道,“悉聽尊便,求之不得。”
說說笑笑的,拉著她的手走完整條街,她終於不像吃撐了之後那麼懨懨。打道回府,上車前,她下意識回眸看了一眼,因為路上便覺得,總有雙眼睛在盯著他們看。
恢復了警覺,目光掃過,在人群裡看見個頭戴斗笠的人。她冷笑一聲,坐上車佯裝想起個事兒,“剛才看見一枚梅花簪子,跟你從前送我的那支挺像,我還說要買回來湊一對呢,偏又忘了,你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回。”
跳下車,三步並作兩步,戴斗笠的果然跟在後頭。她拐進旁邊的衚衕,都是住家,一點沒有喧譁。她一個閃身沒了影,再跳下來,已站在那人身側。
揚手打掉斗笠,露出清秀白皙的小臉,面容有點慘淡,比平時還要白上幾分。
“膽子不小,敢在街上盯我的梢兒。”她冷笑,“翅膀硬了?才學了幾天的功夫,就想用在師傅身上?”
良澤垂著腦袋,身子往後縮了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