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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慎行揮舞鴛鴦鉞朝她襲來,她依舊仰仗輕身之法先行閃避,嘴裡猶自不忘奚落譏諷,“好啊,終於用上鐵器了。還說什麼四手,明擺著是欺負我外鄉客,只有一對空拳罷了。”
韓慎行原本在這事兒上就不佔理,被她這樣一激,不由更顯氣怯。沈寰心意如電,眼神極快,雙手翻騰,連劈帶砍。幾個回合過後,已將他雙手絞在一處,鴛鴦鉞沾纏在一起,再也使不出分毫招數。
比武有勝負,武行人願賭服輸。韓慎行本來有些欽佩對方的功夫,才想出言休戰,卻見對方臉上呈現刻毒至極的獰笑,頓時心中燃起不忿之意。奈何雙手被人縛住動彈不得,也只得哼了一聲,以示不服。
沈寰這會兒卻是滿肚子火氣,雖則贏了這兩個人,卻是絲毫沒有平息憤怒。一想到自己遠離顧承,孤身一身跑到這麼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還被這樣幾個江湖人挑釁欺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她見韓慎行和宋萬皆有不屑態度,於是想都不想,一腳狠狠揣在韓慎行右膝之上。便聽撲通一聲,韓慎行已身子一矮,吃痛之下,跪倒在她面前。
已然贏了的人還要如此羞辱對方,宋萬忍無可忍,怒喝一聲,“什麼東西!一身的娘兒們氣,不男不女。呸,分明就是個二尾子!”
沈寰勃然大怒,這話正是犯了她的忌諱。一剎那間往事翻湧流轉,她想起自己初識顧承那天,就是因為這樣一句話,她才留意到那個覬覦他錢袋的偷兒,由此和他牽扯出一番緣分。可現在她又被人這樣謾罵,放眼望去,身旁卻再也沒有了那個溫厚純善的男人。
她壓不下自己的邪火,猛地一用力,將韓慎行推出去老遠。擰身越步一把拽起宋萬,掄著拳頭似猛虎一般,拳拳到肉,打得宋萬連連後退,全無招架之功。
她打過一通,又覺得以手碰觸他的身子令人噁心,索性改為以肘相擊,且不自覺地加上了內力。
這麼一來可苦了宋萬,肘部的力道強勁剛猛,對方的內功又深厚過自己太多。不到十下,他已被打退至牆角,胸前肋骨一陣劇痛,也不知是否已被擊斷。他又急又懼,待要張嘴求告,誰知甫一啟唇,一口鮮血已如箭一般,噴射而出。
沈寰側過身來,輕輕鬆鬆避過,身上倒是半點血漬都沒染上。然而這口老血卻絲毫沒讓她恢復理智,反而刺激了她內心嗜血復仇的慾望。於是暗運內勁,推肘向前,眼看著就要朝宋萬喉嚨處擊落。
千鈞一髮之際,身後忽然傳來兩聲大喝。一聲是韓慎行,不過只喊了一句住手。另一聲則略顯蒼老,你定要鬧出人命才肯罷休麼?
倒像是一記佛門獅吼,沈寰突然如雷轟頂,手上動作戛然停止。她幡然回首,正對上客棧掌櫃意含悲憫的目光。再轉頭,只見宋萬捂著胸口頹然癱倒。
她心口突突亂跳,急忙蹲下身去探看,一個晃眼,竟在對方痛楚難當的雙眸裡看到了自己的形容——猙獰暴戾,像是一隻想要吞噬一切,殺紅了眼的野獸。
怎麼會變成這樣?她竟然成了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沈寰搖頭,突然大叫一聲,騰地躍起,返身疾步向人潮滾滾的街市狂奔而去。
她越奔越快,漸漸已不能控制自己的速度,沒過多久便已奔出城去。
城外一片黃土地上,秋風卷著砂礫,眼前驟然昏暗。舉目四望,只有蒼茫天地,和孤零零,孑然一身的自己。
抱著身子緩緩坐下,這才發覺手臂顫抖得厲害。原來她也在害怕,這是她平生第一次險些傷人性命,而對方又是一個和她無冤無仇的人!
她是有恨也有怨憤,可不該發洩在無辜之人的身上。她想起從前對顧承說過的話,她如果是把鋒銳利劍,顧承就是能收住她的劍鞘。然而眼下劍鞘不在了,她就變成了狠戾跋扈,變成了肆無忌憚。
天地雖不仁,待她卻不算涼薄無情,是她索取無度慣了,以至於覺得自己所向披靡。到頭來呢?她今生的兩個執念,都已變成了遙遙無期的奢想。她空負美貌、才情、武藝卻連自己的心智都控制不了,說是要獨闖江湖,才剛邁出一步,業已發覺前路荊棘遍佈。
她滿心感傷,只差抱頭痛哭一場,可笑眼淚在此時卻消弭得無影無蹤。這樣悽惶慘傷的呆坐著,也不知過了多久,心裡反反覆覆地記起顧承當日的話,你原本就不是個壞人……他總是這樣說她,也許是他看錯了,也許只是他心裡的善意使然。
可如果這是他的心願,那麼她願意為他,去做一個至少不那麼壞的人。
腦中漸漸澄明,她起身,拍拍衣襟,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