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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要抬手阻擋,朝雪從袖中滑出的一刻連著刀鞘,居然被無形地封住了。他的手臂猛然僵住,一動不能動,便是微微挪起也做不到。
長劍入體時,彷彿喚醒了他身體裡潛藏已久的記憶,他全身都是冷寂的,被沉到無邊的鉛塊重重壓制著,雙腳彷彿曳地生根,被無形的手重重拖入地下。
他眼看著長劍露在自己身體外面的部分亮如秋水,映照出他茫茫然的眉目。他的眉眼漸漸和七年前南離寺最後驚駭的一眼重合,連左近雲袖握著鏡子失聲痛哭的情態都一模一樣。
陸棲淮的怒斥聲在逐漸遠去,沈竹晞恍惚地想——自己七年前,大概就是這樣,被面前同樣的一隻兇屍貫穿身體而死。
正文 第39章 攬風如盈手其四
“朝微,朝微!”陸棲淮猛地搖晃他的肩膀,沈竹晞覺得按著腹部的手猛然劇痛,他雙眸渙散,毫無焦距的看著陸棲淮,一摸自己,滿眼淚水。
他後知後覺地發現,掌心竟是割裂開的疼,他震驚地張開手掌,發現長劍被他勁氣所激,在他掌心一寸一寸化為碎片,有塊尖利的割破他的手,染得衣襟上滿是鮮血。
“你剛剛神情恍惚,又忽然來了這一手,把我嚇住了。”陸棲淮失笑地遞手帕過去,“想起什麼了?瞧你哭的。”
沈竹晞怔怔地看著陸棲淮,看白衣屍體委頓在祝東風長劍下,而朝雪掩在袖子裡未曾出鞘。
剛才他以為自己死了,竟是幻覺?
沈竹晞重重地咳嗽著,恍然覺得剛剛自己的樣子實在太丟人,冷哼一聲,轉過頭去,不再看他們。
陸棲淮按住他的肩,另一隻手仍橫劍在白衣人胸前,“朝微,我沒笑你,我真的沒笑你。”
沈竹晞彆彆扭扭地轉過來:“這個段其束先前在外面還寫字給我看的,他到底是清醒著,還是混沌了?”
陸棲淮注意到屍體的腰間別著滴翠洞簫,而頭頂平平坦坦,已經去除了控魂網。他抽出玉笛橫在唇邊,欲要再用探幽之術,兇屍卻猛然顫動,遙遙揚起洞簫阻止了他。
他握住洞簫的一端,似乎要在堅硬的實地上劃寫,雲袖立刻警覺地後退,為他騰出寫字的空地。
“不必探幽,我口不能言,但可以聽見。”
“我方才出手,只是想試試他到底是不是擷霜君,未下殺手。”
沈竹晞看見這一行字,憤憤地一腳踏過去抹平了,陸棲淮皺著眉把他拉過來,數落道:“不要莽撞。”
沈竹晞瞪他一眼,看兇屍持著洞簫刻字,竟然毫不費力,不禁駭然:“段……其束,我們現在出來了嗎?”
段其束在地上刻了道:“不算。”
他又補了幾字:“天亮就出來了。”
“琴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沈竹晞又搶著問,看到對面人握簫的手猝然青筋暴起,一怔,“你不願意說也無妨。”
段其束托腮為難了很久,忽然一揚手,重重刻下:“我殺死師妹後,揹著她的長劍一同走上世路,獵殺妖魔。在此途中,我忽然遇到了一個人,他拿著一張畫像,畫像上正好是我。”
“我問清楚了,他說,這是一間客棧的掌櫃發給來往住店客人的,請他們幫忙尋找。我去到那間掌櫃,發現那店主竟是我師門最小的師弟。”
“他已經是一具兇屍,對我清楚地講了當年師門慘案的始末,我回琴河後,拿到了玄霜石,才明白自己誤會了師妹。”
段其束露在外面的慘白牙齒緊咬著嘴唇,又寫道:“我悲憤之下想要自盡,不料,這竟也落入蘇晏的算計中。那時我才知道,他也是奪情者。”
沈竹晞一驚跳起,被陸棲淮按回去,他看見段其束繼續艱難地往下寫:“我自盡前,實在是執念深重,蘇晏將我的魂魄重新投入到一具屍體裡,將我煉成兇屍。”
陸棲淮神色凝重,問:“後來呢?”
段其束洞簫一頓,過了很久才寫下去:“我被他操控著,殺了三分之一的琴河人,蘇晏又把他們做成了兇屍,剩下的三分之二居民,是這些兇屍殺死的。”
“蘇晏真是……!”極度的驚駭震怒下,沈竹晞無言以對。
沈竹晞一霎抬頭凌厲地看向段其束,卻見兇屍面容僵冷冷的毫無波動,空洞的瞳孔中卻無聲地流下一行血淚,僵直著抬起手又準備繼續寫。
他被所要寫的東西引起極強烈的情緒,抬手壓在早已沒有跳動的心口,似乎心竟是絞痛得厲害。他又寫道:“我最後殺的是唐府的人,他家的小兒子認出我的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