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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層,兩層,三層,四層……
最後,她看見一張新鮮的完好無損的虎皮,血淋淋躺在布包最下面,虎皮眼睛處的一支箭橫貫而出,分毫不差。
她僵硬著轉過頭去,看見楚王似笑非笑,明明臭屁偏偏淡然的臉,上面活生生一個大寫的“求誇獎”。
昨夜的話還歷歷在目……
——“不過是他運氣好,箭也稍微準了些許。一箭射穿了一隻餓虎的眼睛……”
——“才那麼小竟能……”她彼時的感慨貨真價實,他臉上的“我能我可以”呼之欲出。
你果真可以。呵呵,誇嗎?誇你全家可以嗎?
☆、第二十七章
早起的結果便是一整天的黑眼圈,辛匯沒精打采支頤看窗外漸漸細密起來的雨線,一手拿滾蛋在眼皮上滾了兩滾,
從上午開始落了一天的小雨,細細密密像牛毛一般,沾衣欲溼,撓的人臉上,身上癢癢的。
坤和宮的偏殿滾了兩片瓦,工正帶著幾個工匠滿頭大汗的搶修,雨水順著斗篷緩緩滴下。
她看了一會,便把那蛋在桌上磕了磕,一手按著蛋腦殼,另一隻手開始旋轉剝殼,不過片刻,整個蛋便只剩下光滑白胖的淨肉,一口下去,便只餘了半個蛋身。
——果真,還是不能一口全吃下呢。
她呼了口氣,細細碎碎的蛋黃飄出來,好在支稜起的窗戶外並不曾能看到,只隱隱聽美牙大嗓門,嘰嘰喳喳指揮幾個小丫頭接雨線。其實不過就是零丁幾滴水落下來罷了,偏偏在她眼裡跟天塌了似的。
說到底,還是做賊心虛,話說,就算她自家在自己宅子裡面賞月,不小心踩碎幾塊瓦,於情於理也在維護許可範圍裡才是。
“喏,這缸要滿了。”
“吶吶,還有那個,歪了,往東點,東邊,不,再北邊一點。”
“哎呀,誰放的這個瓦罐,下面破的——全溼掉了。”
她滿臉溼漉漉,也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汗水,又見一個拿抹布的小宮娥不夠利索,不由生氣嚷起來。
“真是老牛拉破車——慢慢吞吞,我過去你在拿抹布,回來你還在拿抹布!都你這樣,大傢伙都要被水沖走了……”
她歪頭看去,一個水靈靈的小丫頭都快被美牙罵哭了。
這時,只見另一個身著淺粉宮裝的宮娥伸手遞過去一條洗滌好的抹布,是那個新來的苑齊。
她小心翼翼遞上去,生怕被拒絕似的:“我都是用熱水洗的。”被熱水燙的紅彤彤的手討好的低低奉上。
那原本還在埋頭哭泣的宮娥卻像自己被熱水燙了一下,厭惡而嫌棄猛然往後一動。
那伸到半空的手便僵硬的頓住了,禁止的宮廷裡,整個雨聲都大了起來。
美牙雖然還是著惱,但此時卻皺著眉頭,伸手接過了那張抹布:“好了,這裡不需要你,先下去吧。”
苑齊失魂落魄站起來,又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美牙,像是被拋棄的小狗,然後埋頭緩緩從雨中走向自己蝸居的偏屋。
雨水打在她伶仃的肩頭,讓人無端端不忍,美牙看了看身旁的油紙傘,想要說話,到底還是沒喊出口,只是將拿抹布扔到小宮娥身上,罵道:“平日裡待你們稍微和氣些,便一個個蹬鼻子上臉,做事只知道偷奸耍滑,欺負人倒是一等一的厲害。”
那小宮娥委屈嘀咕兩聲,美牙冷哼:“事無不可對人言!說什麼耳朵話呢!”
小宮娥這可憐巴巴抬頭:“好姐姐,我們如何敢欺負她——姐姐可不知,壽寧宮那位小姐病了,這幾日竟連床都下不得了,原先伺候她的兩個宮娥也病了。那位,可不就是從那邊過來的嗎……”
她說得悄聲竊語,煞有介事一般,美牙抬頭看去,便看見細雨之中那個衣衫已經半溼的女子僵硬的站在那裡,然後緩緩繼續踟躇向前。
她沒來由,便打了個哆嗦。
緊接著,便聽見庭中一個輕靈的聲音:“見過王上。”卻是楚王來了。
苑齊行了禮,站在那裡沒有動,兩鬢的耳發服帖著尖尖的臉龐,眼臉細密的霧氣,一看便是剛剛哭過,而此刻雨水打溼了衣衫,服帖在身上,倒也是該瘦的地方瘦,該胖的地方恰好便不瘦。
她見了禮,並沒有馬上離開,楚王頭上的華蓋迤邐出曼妙的水線,他看著她,她也看著他,然後緩緩低下了頭,看向楚王衣襟下襬處。
這模樣,倒是像楚王戀戀不捨一般。
“怎麼不打傘?”他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