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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起靈堂,那房簷廊下扯的全是白幔,中間紮了喪幡,供桌上頭的香燭貢品也很快擺了上去,因為暴雨,好些東西沒法子往院中挪,靈堂裡面倒是齊全了。
老國公獨自投的軍,幾乎沒什麼親眷,膝下儘管有四子兩女,但和其他名門世族比起來,依舊人丁不旺。朝中風波全靠沈仲幾人從中周旋,而下面能分擔重擔的小輩,只剩下沈曇一人。
幾個執事的跑斷了腿,沈曇身上也換了孝服,長髮高束於腦後,不停的有人往靈堂去尋,請他定奪喪事俗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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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竹和父親他們一起用的晚膳,外頭的暴雨如同成盆子往下倒似地,砸在磚石地上,再一點點的匯入石頭縫中,窗框被風吹的咣噹直響,屋裡的油燈滅了多次,丫鬟換上厚實的燈罩才算穩住些。
燈籠兒快一歲了,往常見天兒瘋著跑,牆角房頂便沒它不去的地方,這外面下雨,它肚子裡又懷了貓崽兒,正爬在竹籃子裡面眯著眼打盹。
顧青竹飯後再配著吃上碗牛乳,慢悠悠的吞嚥著,直到頌安撐著油紙傘從門外飛奔過來。
頌安做事沉得住氣,能讓她大雨天兒還這麼跑的,定然也不會是小事兒,顧青竹把瓷勺子放在碗邊靠著,側臉問道:“出了什麼急事?”
“老爺、姑娘。”頌安氣喘吁吁的收了傘,張了幾下嘴兒,侷促不安的開了口:“魏國公作古了。”
顧青竹怔怔然的出神,只覺得雜亂的雨聲驟然震耳,連同頌安的話也聽不清楚,顧同山聞聲從書房走出來,見她這般反映,嘆了聲道:“什麼時辰的事?”
頌安氣息還未平復,喘著道:“來府上報喪的人說,未時剛過去的。”
紅白事均繁瑣的很,顧同山吩咐王玄置辦弔唁用的輓聯彩扎等物件兒,之後轉過身,安慰著顧青竹道:“你先回去早些休息著,不要多思。”
油紙傘很大,可遮住兩人還是有些困難,頌安幾乎將傘全緊著顧青竹用,待進了屋子,她才注意到頌安的衣裙溼了半邊兒。
顧青竹一路也心靜許多,趕緊讓頌安去換件乾淨衣裳,復又叫了六合過來,命他帶著自己到魏國公府走一趟。
這大半夜的,雨勢還如此兇猛,六合一聽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連連擺著手勸她,可顧青竹就是個頑固性子,定下主意便八匹馬都拉不動的,再讓頌平尋了套男子的長衫長褲,打扮成府上年輕僕從的樣子,騎著馬朝魏國公府行去。
顧府規矩嚴苛,顧青竹長這麼大還真沒偷摸著出過府,為了能最快見著沈曇,也是豁出去了。
手上捏著沈曇給的牌子,門前這關倒好過,但是沈家老小大都在靈堂守夜,沈曇自然也在那裡,僕從讓六合和顧青竹在前廳外候著,然後去給大公子通報。沈家的下人們腰間均紮了白帶子,這個時辰還在四面忙碌著,顧青竹是扮著男裝過來,肩上披的蓑衣也沒什麼大用處,照樣是溼的透徹。
顧青竹儘量不惹人留意的藏起身子,隱約能聽到院內僧人在唸佛經。
一轉眼兒,沈曇從設靈堂的院子穩步走了出來,立在廊下朝這邊望了過來。
夜色中根本看不清他的臉色,顧青竹有點兒焦急,還不得不低著腦袋不敢發聲,旁邊僕從跟著,沈曇在看見六合後。簡單說了兩句,便把他們領向三省居。顧青竹不知道沈曇發現自己沒有,滿心滿眼全是他一閃而過的悲色,之前打好腹稿要勸慰的話,已然忘得差不多了。
正當她遊神苦想之際,走在前頭的六合卻不見了蹤影,沈曇一腳將後院的木門踢開,轉身打橫抱起顧青竹,向三省居後的山坡行去。
這一連串突如其來的動作驚的她叫出聲來,隨後死死捂住自個兒嘴巴,抬眼看著沈曇:“沈大哥要帶我去哪兒?”
“山頂。”沈曇的聲音淹沒在大雨聲中:“我的園子在那。”
沈曇打第一眼就認出她。
大雨傾盆又是夜裡,顧青竹竟然能親自過來,再加上那身打扮,他無法言喻自己心中的動容。連日的悲慟讓人透不過氣,顧青竹的出現像為沈曇點亮一盞引路的燈火,又或是從深水裡把他拉了出來,得以深深喘了口氣。
沈曇滿腦子都在叫囂著想要擁著她,汲取眼前人身上的溫暖。
三省居後山林木繁茂,雨簾傾瀉而下,落在樹葉之間小了許多,顧青竹緊抓著他的衣襟,眼前景物轉瞬即逝,再停下時,沈曇將她放在地上,緊緊擁了起來。
那臂膀勒的顧青竹疼的咬牙關,卻一聲不吭的伏在他肩頭,任憑沈曇用力的禁錮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