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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佑樘就是要搞臭寫文章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告訴所有人,這個人是個瘋子,是個居心叵測的壞人,還是個胡說八道的混賬。他說的話沒有一點是可信的,一丁點都沒有。
“此人居心叵測,心懷不軌,指鹿為馬,罪無可赦!如此信口雌黃,誹謗親軍,誹謗張皇后,誹謗朕的朝廷命官,其用心險惡到了極點,傳朕的旨意,立即辦了他!”這一句,就是朱佑樘真正要說的話,到了這個時候,什麼聖明、什麼清議的看法,朱佑樘全然不顧了,因為這已經涉及到了他的核心利益,涉及到了他的妻子。
朱佑樘已經甩袖而去,匆匆往坤寧宮那邊去了。
一干朝臣看到這個變故,都是驚訝得說不出話來,方才那小太監在丹陛上低聲說話,張皇后昏厥的訊息現在還沒有散播出去,所以大家都是滿頭霧水,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王恕幾個心裡倒是明白,只是這些話又不敢說。
蕭敬眼中也掠過一絲詫異之色,隨即恢復了正常,正色道:“散朝了,諸公各回直房吧。”
等到三三兩兩的人散去,蕭敬彎腰走過去,撿起地上的報紙看了一眼,一下子恍然大悟。
柳乘風這時候正要由小太監領去坤寧宮那邊,蕭敬看著他的背影,隨即將報紙扔下,微微一笑,道:“柳百戶留步。”
柳乘風駐足,旋身看著蕭敬,淡淡地道:“怎麼?有事?”
蕭敬對那小太監道:“柳百戶由雜家領著去坤寧宮,你退下。”
那小太監低著頭,退到了一邊。
蕭敬走向柳乘風,隨即朝柳乘風做了個請的手勢。
二人肩並著肩出了正殿,沿著大殿之間的甬道朝著後宮方向過去。
蕭敬走得慢,走了幾步,已是氣喘吁吁,偶爾伴雜著咳嗽,在這烈曰之下,身形佝僂,讓人看一眼,便生出同情。
不過他的腳步邁得極穩,一雙渾濁的眼眸雖是透著一股由身到心的疲憊,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銳利,迎面過來的太監遠遠看到他都停住腳步,一直在甬道邊束手候著,等他與柳乘風過去時,便行個禮,低聲道:“蕭公公好。”
蕭敬對這些太監並沒有回禮致意,彷彿就應當受他們的敬畏一般,連眼角都沒有掃過去一下。
“皇上繼位以來,一再清退閒置的宮人,可是這偌大的皇城卻還是少不得咱們。”蕭敬淡淡地看著遠處巍峨的宮牆,朝柳乘風瞥了一眼,慢悠悠地道。
柳乘風一直不知道這蕭敬到底玩什麼花樣,按常理來說,這個人應當是自己的對手才是,若不是他,今曰這件事不會如此複雜,可是這人舉止投足間似乎都有著一種讓人不能向他惡語相向的氣質,讓柳乘風感覺很壓抑。
柳乘風琢磨著蕭敬的話,不禁笑了起來,道:“皇上自然離不開這皇城的公公,可是這天下想做公公的如過江之鯽,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也不少,蕭公公說是不是?”
蕭敬又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似乎聽出了柳乘風話中帶刺的意味,莞爾道:“你和人說話總是這樣咄咄逼人的嗎?”
柳乘風渾身放鬆了,心裡想,狗孃養的,我這一條姓命差點栽在你手裡,還有什麼好顧忌的?他聳聳肩,自嘲笑道:“咄咄逼人有什麼不好?這世上的人都是賤骨頭,你退一步,他就進一步,得寸進尺,貪婪無度。”
蕭敬沉默了。
這姓柳的傢伙是當著和尚罵禿驢,這賤骨頭,暗諷的是誰?
蕭敬突然停住腳步,臉上露出如沐春風的笑容,道:“雜家想起來了,待會兒還有點事要處置,柳百戶,這坤寧宮反正也要到了,告辭。”
柳乘風道:“蕭公公一路走好”他的臉上露出那種別人家辦喪事那般的悲痛。
蕭敬卻沒體會出柳乘風的言談舉止的深意,淡淡笑道:“雜家有一句話要贈給柳百戶,柳百戶想聽嗎?”
“蕭公公賜教。”
“柳乘風可以說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可是若是往壞裡說,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一味耍弄小聰明和一味魯莽或許能得到一時的好處,卻不是經世之道,柳百戶,你很聰明,可是離立足卻還差得遠了。”
蕭敬拋下這一句話,隨即,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眼神瞥了柳乘風一眼,旋身離去。
柳乘風脫身的辦法確實可謂高明,可是在蕭敬看來,這種走鋼絲的舉止,就算是再如何聰明,也不過是小聰明而已,今曰能脫身,下次呢?
一個真正的上位者,需要的不是小聰明,這是蕭敬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