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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大數目,這學而報的名頭眼看越來越響,擴大規模已是迫在眉睫,柳乘風剛擔心錢的事,人家就把錢送來了,看來太監也不全是壞人,眼前坐著的這位,不就是一等一的大善人嗎?
只是這小太監的臉色卻越來越陰沉,冷哼一聲,道:“人也要放了,銀子也答應賠了,柳百戶也該帶著人走了吧?”
柳乘風呵呵一笑道:“不急,不急,方才不是說了嗎?廠衛一家親,都是一家人,多走動走動說說話也好。咦,小公公,你這戒指是瑪瑙石的吧?”
柳乘風下一刻,直愣愣地盯住了小太監手上的戒指。
這小太監立即氣得七竅生煙,偏偏又不能和他動粗,壓著火氣道:“柳百戶這是什麼意思?”
柳乘風臉色一板,公事公辦地道:“也沒什麼意思,東廠這邊給了柳某人一個交代,可是太子那邊”
小太監明白了,柳乘風這是要把竹槓敲到底了,他不禁苦笑,以他的地位,什麼樣的人沒有打交道過?可是像柳乘風這樣難纏的卻是一個都沒有,小太監只略略一想,十萬銀子都出了,還有什麼捨不得的?呵呵一笑,如沐春風地道:“這戒指是祖母綠打製的,不過也不值幾個錢兒,柳百戶若是喜歡”他一邊說,一邊將戒指摘下,朝柳乘風那邊一推,道:“今曰就權當交柳百戶這個朋友,這戒指就送給柳百戶了。”
“這怎麼好意思!我是讀書人”柳乘風很懊惱地搖搖頭,已是飛快地將戒指塞入自己袖子裡了,口裡還在說:“不知道的還以為柳某人貪財,柳某人是貪財的人嗎?”柳乘風掃視一下四周,徵詢大家的意見。
站在一旁的王司吏的臉都鱉紅了,忍著嘴角的抽搐,正色道:“大人輕財重義,這是人所共知的事。”
陳泓宇撓頭搔耳地道:“柳百戶的人品是最出眾的,誰敢說個不是,我老陳和他拼了。”
老霍傻了眼,好話都讓他們說了,老霍這老實人一時間一句屁都蹦不出來,只好紅著臉道:“好,好人哪!”
柳乘風吁了口氣,心說想不到自己還有這口碑。他微微一笑,掃了小太監一眼,這小太監已經十分急不可待地想送客了,柳乘風心裡偷笑,心說我若是現在就走,就不叫柳乘風了,雁過拔毛本就是他特長。
柳乘風目光一落,又落在這小太監身後一個東廠檔頭身上,這檔頭也是夠囂張,脖子上戴著一隻金燦燦的項圈,項圈這東西,在明朝一般是祈求平安用的,尋常人就算戴,那也不過是拿個鐵箍子或者銀圈子戴著,而且一般男人不戴,以婦人做裝飾物的居多,若是男人佩戴,而且還戴著一個金子打製的,多半就是用來顯擺的了。
那檔頭看到柳乘風朝自己的項圈看,先是一愣,隨即不禁後退,受驚不小,期期艾艾地道:“柳百戶這這是我家的傳家寶,傳家寶”
柳乘風只是看著項圈笑,一句話都不說。
檔頭的額頭上已是冒出了豆大的冷汗,這項圈足夠五六兩重,純金打造,價值絕對不菲,市面上至少是紋銀百兩,錢又不是天上掉下來的,要他拱手讓人,倒不如殺了他。
小太監淡淡地叫了一句:“朱檔頭”他的聲音慵懶,還刻意拉長了尾音,這意味很明顯了。
朱檔頭聽到小太監叫他,嚇得魂不附體,立即跪在小太監腳下磕頭,嚎叫道:“公公這是傳家寶,我曾祖傳給我祖父,我祖父傳給我爹我爹臨死前”
小太監猛拍了一下身邊的几案,把朱檔頭的話打斷。
朱檔頭渾身打了個激靈,再不敢說話了,噙著淚,把脖子上的項圈摘下,乖乖地送到柳乘風的手上。
柳乘風也都笑納了,還故意掂了掂項圈,看到項圈的內側寫了‘東城郭’的字樣,柳乘風不禁莞爾,朝這朱檔頭道:“原來朱檔頭的曾祖父姓郭?”
柳乘風這也算是黑吃黑了,金項圈哪裡是這朱檔頭的傳家寶?明擺著是強取豪奪了一個郭姓人家的,柳乘風一點破,那朱檔頭臉色一沉,卻又不敢回嘴。
“好啦,好啦,既然這位小公公好說話,今曰的事也就罷了吧,弟兄們,準備打道回府。”
柳乘風終於伸了個懶腰,眼睛卻朝那些東廠的番子們身上亂瞟,嚇得那些佩戴了金玉的番子連忙往後頭藏,一個個大氣不敢出。
柳乘風不禁大笑起來,朝那小太監道:“公公,你們東廠什麼都好,就是招募來的番子像嬌滴滴的娘們,一個個畏首畏腳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大姑娘上花轎呢。”
小太監氣得臉色鐵青,道:“有勞柳百戶提醒,東廠自然會整肅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