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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似是陷入了沉思。
週六郎輕輕鬆鬆地用銼刀磨平桃核表皮後,忙裡偷閒地瞄了阿殷一眼。
她仍在觀察白髮老者。
而此時,周圍的核雕技者大多已經取出銼刀開始雕核了,慢一點的,圖紙上的白髮老者也差幾筆便能收尾。週六郎只覺怪異,她若再不開始,恐怕會來不及了。
第一回合的時間是一個時辰,且是算上打磨與拋光的時間。若是雕刻尋常的羅漢,一個時辰裡能雕完三四算是不錯,畢竟比的是手速,而羅漢又是常雕刻的。此回的白髮老者是新核雕,上手難,一個時辰裡能雕刻完一個便算是厲害了。
思及此,週六郎也不敢再浪費時間,收心雕核。
當全場都開始拿起銼刀時,阿殷仍在盯著白髮老者。
。
她一點兒也不著急,彷彿進入了一個忘我的境界,絲毫不被周圍的人所影響。
要想迅速在一個時辰內雕刻得又好又快,阿殷在尋找訣竅。
雕刻白髮老者,與雕刻羅漢並無太大的差異。
羅漢之中亦有老者,而雕刻活人,最為關鍵的是五官的組合。題目是白髮老者,重點必然在老者身上。佝僂的背,渾濁的眼,發白的眉,都是老者所有,而眼前這位白髮蒼蒼的老者,面相敦厚凝重,倒是與十八羅漢之一的羅怙羅尊者頗有相似之處,而他的眉又像極了長眉羅漢阿氏多尊者。
她開始閉眼沉思。
羅怙羅尊者的面相,阿氏多尊者的眉,微塌的鼻,不苟言笑的唇……
五官迅速地排列,在她的心房上漸漸融入,形成一幅鮮活的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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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嬌嗤笑道:“十八羅漢的六刀絕活不過是偶然,現在不是熟悉的核雕,她連刀都不知道怎麼用!”見阿殷毫無動作,她心中越發嘚瑟,活該殷氏鬧笑話。
洛原張了張嘴,示意貴人還在前頭。
洛嬌才稍微收斂了。
洛原對場上的鬥核不太關係,他現在更愁的是穆陽候來鬥核大會是為了什麼。可惜思來想去,都猜不出來。再望穆陽候,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目光散亂,也不知他在打量什麼。
就在此時,沈長堂微微側了臉,與上官仕通道:“少東家看好哪一位核雕技者?”
被點名的上官仕信笑道:“現在才是第一回合,比的是速度,一切都是未知數。”他心裡是比較看好阿殷的,只是此時他不準備說出來,洛家虎視眈眈,說出來怕是會替她惹事。
沈長堂微揚下巴。
“那位如何?”
上官仕通道:“隔得遠,仕信看不清。”
“是麼?”他慢慢地拉長音調,道:“看不清的東西,少東家還是莫要衝動的好。”此話說出來,叫在場的幾位都有些摸不著頭腦。尤其是洛原,以為沈長堂在警示他,不由心惶惶。
上官仕信微微一笑。
“侯爺言之有理。”他垂首喝茶,碧色茶湯裡倒映出一雙毫無笑意的眼睛。
洛嬌更聽不懂幾位大人物之間的意思,她整個心思都落在阿殷身上,今日阿殷不出個糗,她心裡定不高興。再看一眼漏斗,一炷香的時間已過,還剩大半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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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殷驀地睜開了眼。
方才還是平靜無波的眼眸,現在宛如亮起灼灼星光。
心有老者矣。
一手桃核,一手錐刀。
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六刀劃下!
曾經叫人驚豔的六刀絕活再現!她的手柔若無骨,握起錐刀時像是一陣風,令得核屑如雪,紛紛揚揚。離阿殷近的核雕技者,左邊,右邊,都情不自禁停下手中的銼刀,發出驚歎的聲音,惹得四周的核雕技者也舉目望來。
“這……這手速……”
“太……太嚇人了……”
“這還是人嗎?”
“她真的在雕核嗎?”
……
阿殷仿若未聞,她此時眼裡只有桃核,只有錐刀,只有刻在心中的白髮老者,周圍的一切不復存在,天地間只剩她與核雕,核雕與她。
上官仕信這是第一回見阿殷雕核,令他驚歎的不是她的手速,而是她雕核的模樣。
平心而論,她是個溫柔似水的美人,如同山間小溪,潺潺流水,見者心曠神怡。可一握起桃核和雕核器具的她,卻充滿了生機,彷彿整座山也因為小溪而令人驚豔起來。
這樣的核雕技者,眼裡有大千世界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