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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
直到此刻,兩人才明白,這一場算計針對的根本就不是陸離,而是女帝。寧秋霖不過是一顆棋子,送到女帝的刀上,就為了剖開女帝身世的秘密,在百官面前說一句“女帝並非先帝血脈”,僅此而已。
高崇禕與江自流並不想謝凝現在就被攆下皇位,對他們倆而言,誰做皇帝都不要緊,只要不影響他們爭權就行了。但若是謝凝死了,陸離好不容易扶持上來的傀儡就沒了,萬一陸離六親不認血洗朝廷,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陛下……”高崇禕與江自流同時開口,高崇禕道:“皇室血脈之事關係重大,決不能聽信這廝一面之詞!”
“一面之詞?丞相,禮部尚書與宗正寺丞都出來說話了,怎麼還是我的一面之詞?”寧秋霖大聲道。“若是諸位大人不信,可以將玉牒找來對證,玉牒總不會有錯了吧?還有當年陛下與太尉成親的婚書,大內當有存檔,取來對證不就好了?”
朝臣們都看著謝凝,等她定奪。謝凝坐在龍椅上,臉色略白,纖長的手指扣著龍椅的龍頭扶手,終於道:“去將玉牒與婚書取來。宗正寺丞與禮部尚書都去,羽林衛護送!”
宗正寺丞等人不敢耽擱,立刻快馬加鞭將玉牒取來了。宗正寺所藏玉牒記錄著皇室血脈的生猝八字,重要非常,為防被人盜取,每一次開啟之後都以特製的印泥封住匣子縫隙。印泥堅固異常,且極易留下動過的痕跡,分量也有嚴格規定,每次必須到大內太監總管掌管的殿中省領取,除了殿中省,別處絕對無法仿製。
羽林衛將裝有先帝血脈的漢白玉箱子放在大殿上,宗正寺丞親自將箱子開啟,取出裝有謝凝生辰八字的匣子一看,登時臉色慘白,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他手上的匣子“咣噹”一下掉在地上,匣子被摔開,一塊玉牌掉了出來,上邊清清楚楚地刻著硃紅的字——
“皇九女凝,己巳年正月二十六日子時生,封昭和公主,生母宮人薛氏。”
在場的許多人還沒反應過來,忽然一卷紅背黃底的卷軸從大殿門口滾了過來,恰好停在玉牒旁邊,上邊寫道:“皇九女昭和公主凝,戊辰年十一月初一生,柔佳端淑,賜婚永定侯第七子離字慎之……”
後邊的話已經不用看了,事情已經一清二楚。杜瑞正是看到了玉牒當的字,才癱坐在紫宸殿的門口,不慎將婚書摔了出來,
謝凝與陸離的婚書上寫的日期是戊辰年十一月初一,與宗正寺丞記得的一模一樣,而玉牒匣子的印泥已經被除掉,上邊寫的日期與登基時禮部記錄的相同。這就說明,五年前謝凝的生辰八字還是戊辰年十一月初一,玉牒上的日期也應當相同。但是五年之內,不知何人將宗正寺的玉牒調換了,所以造成現在的情形。
只是這麼一來,反而顯得做賊心虛,更驗證了寧秋霖的話,謝凝的母親薛氏四月入宮,十一月便生下謝凝,滿打滿算只有七個月的懷孕期。
“謝凝,你——”寧秋霖終於得意地笑了起來,“你被陸離騙了!你根本就不是先帝的女兒,只是你母親薛氏與人珠胎暗結懷的野種!你不配坐在龍椅上,你要被凌遲處死!”
謝凝的臉上本來神色淡淡,但是聽得他辱及薛明岫,目光便沉了一分。只這一下,陸離便知道,這一場陰謀裡的人,沒一個能活下來了。
“朕……哦,不,如今身份曖昧,還是自稱我吧。”謝凝心中盛怒,不由得將爪子露出了一分。她從龍椅上站了起來,慢慢地踱步到丹墀上,緩緩道:“我現在將寧秋霖殺了,諸位大人不會有意見吧?”
寧秋霖一慌,高聲叫道:“你憑什麼殺我?謝凝,你根本就不是先帝的骨肉,你才是該死之人!”
“我的身世與你的案子乃是兩碼事,難道你以為將我的身世扯出來,你身上的兩道死罪便能赦免了麼?你錯了!”謝凝冷冷道,“即便我不是皇帝,大梁朝的律法還沒廢除呢,你無令行兵、暗藏私兵,一樣是死罪!我不能殺你,難道大梁朝的律法、這滿朝文武,就不能議你的罪,將你按律處置?”
“我……”寧秋霖一慌,不知如何回答。他現在才想到,這確實是兩回事,並不能因為謝凝不是皇帝,他就不必死,可是……為何倪冬兒與兩位先生都不曾告訴他這點?
“大理寺丞,於大人。”謝凝將稱呼換了,語氣更顯冰冷,“如今可以定寧秋霖的罪了麼?”
旁人遭遇身世疑雲早就慌了神,何況還是身為皇帝卻被懷疑血脈,皇位動輒不保不說,還隨時可能被凌遲處死。謝凝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能想到寧秋霖的案子與她的身世乃是兩件事,先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