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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若認定的事情,牛牽不回頭。他是個孝順的孩子,小時候,村裡來了位隱居的武師,梁山泊的好漢周 老夫子,能文能武的是五郎啟蒙的恩師,五郎的一身武藝都是周 先生所授。後來周先生辭世,膝下無兒,五郎就搭了草棚在山上為師父守靈。有一遭,你公公發現他總拿了冬衣去典當,衣裳越來越少。細加盤問,他就是緘默不言。你公公也是火爆的性子,掄起篾條就是頓好打。打得五郎皮開肉綻,他就是咬牙不語,憑誰問也不說。後來娘也好奇,就偷偷跟了他去看,你猜,為何?”
李娃心想:相公不是好賭揮霍之輩,如何的去典當衣服?莫不是有私下救助貧困?
就聽老太太說:“這孩子,他當了衣服去沽酒埋肉給他師父。怕他爹知道了自此不許,就瞞了不說。”
李娃聽得難過,想相公也是至情至性的君子,卻總是將感情默默埋在心底。
“到了晚上,他疼得厲害,又怕爹孃擔心,就咬了牙一動不動裝睡了一夜。娘本也以為他睡熟了,夜間起來想去給他搭床被子,不小心絆到門檻上,五郎他倏的從床上躍起,問‘娘,有沒磕到?’娘這心呀,揪擰的疼,這孩子怕是一夜沒曾睡,不然怎麼聽得這點響動。”
李娃回房,岳飛穿戴整齊正要出門。
“娘子,有件事情,想同你商議。”岳飛的商議,基本是無可商議的命令,李娃心裡一驚,猜想就是送個孩兒過繼給舅母養老送終的事。
“思前想後,霖兒還小,不如將霖兒~~”
“相公!”李娃淚如雨下,霖兒是她的獨子,她年長丈夫岳飛兩歲,年過而立才得了這兒子,哪裡能割捨?
可若是不送走霖兒,那雷兒卻是前妻之子,定有人指責她做後孃的不公。
“孩子~~日後~~日後還會有。舅父之死,岳飛有責為舅母養老,就是為人子盡孝道,霖兒便送去姚家罷了。”岳飛背對李娃,不敢看夫人淚眼,卻挪到床邊,看著咿呀學語的霖兒。
“相公!”李娃撲跪在地啜泣:“妾身就這一子。且不說離孃的孩兒能如何,舅母也會將孩兒當親孫兒疼愛。只是本是好端端的帥府衙內,忽然間小小年紀就揹負罪犯之孫的惡名指責,讓他長大如何做人?”
“娘子若不捨得霖兒,就只能送了雷兒給舅母,只是雷兒兩歲喪母,自家已經愧對這孩兒。”岳飛慘然闔目,眼前卻是雷兒那大頭下瘦小的身子,這都是從相州老家逃難時食不果腹所致,耽誤了雷兒。每見到秀美漂亮的安娘和玉人兒一般的長子云兒,岳飛都對次子雷兒有著隱隱愧疚。正是為此他儘量包容雷兒的過失,甚至呵斥都放緩語氣怕驚嚇了他。反是為此讓雲兒沒有少為弟弟受責。
“爹爹,母親。”雲兒出現在門口,清俊的面容落寞的表情,儼然聽到了父母的對話。
雲兒逐漸展開笑靨:“爹爹,母親。弟弟們還小,還是送了雲兒給舅祖母養老送終。”
李娃悽然的笑意:“雲兒,你是個懂事的孩子。娘知道你這片心,只你是岳家長子,送誰你爹和祖母也捨不得送你走的。”
雲兒的話聽似在譁眾取寵般,岳飛也面含怒意:“擅闖父母臥房,沒了規矩了?越州頑劣的事,尚無暇同爾細算,還不退下!”
雲兒似無懼意,堆了笑近前兩步,長跪在父母膝下:“雲兒是長子,可若當年沒有舅爺呵護,怕死於逃難途中,也便沒了雲兒,岳家就會另有長子。爹爹如今做難,雲兒若是過繼給舅祖母,一則雲兒大了,可以為舅祖母耕地務農,有把氣力;二則舅祖母從來偏疼雲兒;雲兒即使隨了姚家,身上流著岳家的血脈,也會孝敬爹孃一如往昔。”
雲兒的嘴角挑出笑意,自信的說:“雲兒還會在軍中做爹爹的兵士,雲兒也不會計較世俗的議論,舅父的罪名。爹爹教誨雲兒說,男兒建功立業,當憑自身本領,而不該靠祖宗的廕庇,躺在功勞簿做個紈絝衙內。”
岳飛審視兒子的目光奇異而狐疑,久久問了句:“我兒說的是真心話?”
雲兒誠摯的點頭:“兒子所說句句肺腑,雲兒會勸服祖母應允。後日舅爺發喪,雲兒去摔盆扶柩,盡孝子賢孫之道。”
李娃熱淚縱橫,雲兒一直是她既喜愛又羨慕的麟兒,只可惜如此粉玉般的孩兒不是她所出。
“雲兒,娘是捨不得你的。送走誰也不能送走雲兒,你是祖母的心頭肉,是你爹的愛子。”李娃摟過雲兒痛哭。
“雲兒長大了,話說得是分寸,有道理。”岳飛肯定的聲音含了愧意。
雲兒伸手拉了父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