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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得也奇怪,不是怕他那種,而是有點扭扭捏捏的。
她臉是別過去了,表情力圖鎮定,但連睫毛都閃得不自然,有一下沒一下地,透露了主人的緊張。
也同時閃在他的心坎上。
方寒霄把她身子扯正過來,然後向她張開手。
他當然可以直接把她扯到懷裡,但是他沒有那麼做,他不知道哪來的一股模糊又篤定的心情,覺得他的邀請會得到回應。
他等了片刻,懷裡一滿。
瑩月埋著頭,只留給他一個後腦勺看,但是確實是主動地,投入了他的懷抱。
並且過一會兒,還伸手很磨蹭地,輕輕地,像他攬住她一樣,回攬住了他勁瘦的腰身。
他身上很涼,大氅都沒有脫,瑩月被冰了一下。
她的臉頰捱到他脖頸下氅衣的繫帶上,帶子上沾了點未化的雪花,又凍得她小小顫抖了一下。
……
瑩月撐了片刻,開始掙扎了。
她冷。
他從外挾裹來的一身雪意把她咕咚咕咚的小躁動壓了回去。
“你冷不冷?先換身衣裳吧。”瑩月一邊想從他懷裡出來,一邊有點含蓄地先和他道。
方寒霄搖頭。
他在外面是冷的,但進來就好了,撲面熱意很快溫暖了他。他不放手。
瑩月掙不動,臉仍舊被側壓在他胸前挨凍,只好說了實話:“——我冷。”
方寒霄:……
這個小嬌氣包。
他鬆開了手,瑩月忙往後退,才退兩步,臉被握住。
他的手還沒回暖,瑩月顫了一下:“——嗯?”
方寒霄目中閃著笑意,把她臉上沾著的半片雪花拿了下來。
瑩月的目光從他的指尖移到他柔和的表情上,忽然心跳漏跳一下,覺得他看上去又溫柔又英俊。
……她為什麼怕挨凍呢,凍一下,其實也沒什麼的。
石楠在這時候遞了熱乎乎的布巾進來了,笑道:“大爺先擦擦臉,那邊正備水,一刻就得。”
方寒霄抬手正解著氅衣繫帶,瑩月見到,伸手幫忙先接了過來。
石楠很有眼色地又出去了。
雪太大,方寒霄裡面的衣裳上也沾了些,瑩月下意識伸手去撣了撣,她撣得很認真,撣完一處,發現別處也有,跟著撣,不覺繞著他忙了一圈。
方寒霄拿過她手裡的布巾,擦臉擦手。他有意擦得很慢,站著不動,由瑩月繞著他轉。
瑩月一時還忙不完,因為發現了他頭髮上落的雪更多,從前面看時還不那麼明顯,繞到後面,幾乎滿覆白雪,她踮起腳尖來幫他輕拍。
手裡有事情做的時候,就想不起來要不自在了,瑩月還越忙越起勁起來,她自己十分畏寒,以己度人,雖則方寒霄說了不冷,她見他一身冰雪,仍然覺得他也應該很冷,把他往旁邊拉了點,示意他在她先前佔據的熏籠上坐下,然後繼續替他收拾頭髮上的雪花。
他坐下矮了一截,她不用把手臂抬很高了,也覺得輕鬆了一點。
弄了兩下,她想起來,又走到外面去,倒了杯熱茶來放到他手裡,安排他:“你不渴也可以捂捂手。”
再拍拂兩下,雪花落得差不多了,底下的才麻煩——方寒霄從城門口奔馬至家,距離不短,他頭髮裡乃至凝結了些冰渣。
“你是不是沒有戴笠帽?你應該戴個呀,哪有這樣在雪地裡走的。”
瑩月忍不住說他,說完想了想,又出去,把自己的雕花桃木小梳子拿來,這梳子不很名貴,但材質不錯,是她在孃家時就用著的,如今也沒換,越用,梳齒越柔和,梳起來越舒服。
她回來,解開他的髮髻,替他由上至下一下下梳著,把冰渣梳走。
她這麼裡裡外外左一趟又一趟的,方寒霄一聲不吭,由她擺佈,給茶他就接著,梳頭髮他就配合微微低頭,整個人呈現出一種懶洋洋的十分享受的狀態。
他心裡確實也是這麼覺得。
邁進家門不過一刻鐘,塵還未洗,風霜未去,他已經覺得在揚州時那些連環的陰謀陽謀疑忌詭計都遠去了,被那一道夾板簾,皆擋在了外面。
這是他的家,他不用擔心誰來害他,不需繃起心神,他儘可以全然放鬆下來。
他一點也不畏懼那些複雜叵測的人事詭詐,但他畢竟也沒有那麼願意每時每刻都在裡面深陷,總將自己繃成一張永遠蓄勢的弓,得不到喘息的功夫,他也會覺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