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絳唇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她看不進去。
滿眼的字在她腦子裡都是分離割開的,她每個都認識,組合到一起去,卻忽然分辨不出來是什麼意思。
因為她的心一點也投入不進去,全身心都停留在了那個夜裡。
這三天裡,她無數次試圖說服自己那是個夢,她還在夢裡,可無論她再怎麼自我矇騙,心裡總有一個聲音在冷靜地告訴她——不,她已經醒了。
他那麼捏她臉的時候,她身體疲累著一時動不了,可她的神智已經清醒了。
她聽見的那句話,是真實的。
那麼她的整個人生,忽然就變得不真實起來。
他——為什麼啊?
心底冒出這個疑問的時候,她的心尖也縮成了一團,痛的。
他是——可以說話的,而且很有可能早就可以,那麼他有什麼必要娶她呢。
如果他年初回來的時候就顯露出來這一點,望月不一定還那麼堅持不肯嫁他,能說話的他和不能說話的他,在前程上差別太大了,老伯爺那麼寵他,替他拿錢買一份前程都能買出來——薛嘉言那樣的,老伯爺一封信都能送他進宮當侍衛,何況是自己的長孫。
望月可能仍不情願,但還是勉強完成了婚事,替嫁這麼荒唐的事,應該並不會發生。
她才嫁進來的時候一直覺得自己是個錯誤,所以她除了自己的嫁妝,什麼都不管,她覺得自己沒有資格管,方家不把她攆出去,給她一塊地方容她安身,就是對她很大的寬容了。
直到現在她忽然發現,她這個錯誤,很可能是在方寒霄事先的默許之下才發生的。
她不想這麼想,可是控制不住,因為實在很合理——從她嫁進來起,根本沒見到所謂翻身承爵的二房能欺負得著他,那麼婚姻這麼大的事情上,他又怎麼會受一個區區徐家的委屈?
再往前想,這個疑問其實她一開始就有過,所以她害怕他,因為覺得裡面不對勁,卻看不透他到底想做什麼。
現在她還是看不透他。
而且這種看不透,比當初還更厲害了。畢竟,那時候她跟他一點也不熟,看不透是正常。
可是他們現在做了這麼久的夫妻,耳鬢廝磨,枕邊私語,一樣沒有少過,她卻仍好似從沒認識過他,這種感覺,就很可怕了。
也不只害怕,她還心痛。
她才覺得她喜歡他,在心裡偷偷高興,大冬天裡看見枯枝都樂滋滋的——她在傻樂個什麼勁兒啊。
完全是她一頭熱。
她連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都不知道。
她沒有記性,他對她好,她漸漸就把從前心頭的疑問忘記了,也許她以為的好,在他那裡不過是隨手為之。
她知道她一下想得太多,如果他只是瞞著她,她都沒有這樣茫然,可是,她確定,連方老伯爺都不知道他的嗓子好了的秘密。
有什麼值得他連自己的至親都瞞,方老伯爺重病之時都不曾吐露。
瑩月從未如此強烈地感覺到,他和她是兩個世界的人,他和她的差距,遠不止是在家世上。
她以後要怎麼辦呢。
瑩月眼睛酸酸地想,她在他編織的夢裡沉睡了近一年,她是有多傻啊。
她不能怪別人太聰明,只能怪她自己,太遲鈍了。
**
這個時候,方寒霄正在於家。
“果然有賬本?潞王也想找尋?”
方寒霄點頭。
於星誠慢慢坐了下來:“當真如此,也不意外。”
推算潞王起來的這二三年時間,正是從隆昌侯得到漕運總兵官的官職以後,兩方之勾結於星誠早有心知,又從方寒霄那裡得到過確認,只是最終證據遲遲挖不出來。
“潞王讓兩位郡王進京就便來尋,而不是去隆昌侯的任上,可見這證據不但有,而且是送回京裡藏在了隆昌侯府裡——鎮海,你回京以前的推斷,全部準了。”於星誠徐徐籲出一口氣來,正想接著說什麼,忽然失聲脫口,“難道寶豐郡王是你下的手?!”
不然他怎麼聽得到兩個郡王的私語!
方寒霄在他跟前暴露了也無所謂,坦然點點頭。
饒是以於星誠之見多識廣,也呆滯了:“你——你好大的膽子!”
那可是個郡王,說潛入就潛入,說折手就折手——
他低聲喝道:“你真是太行險了,要是被發現怎麼辦?”
方寒霄寫:我有數。
寶豐郡王遠道進京,對京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