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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確實也急切,決定親自去迎。
心中這麼想著,然而再多的心理準備,在真的看見佝僂著背坐在大門前寬闊臺階上歇腳的老農的時候,老農聽見腳步聲,慢慢轉回頭來——
四目對上的一瞬間,方寒霄的心跳劇烈地顛簸了下!
這個“老農”雖然經過了許多喬裝,但他微微一笑起來的弧度,那種熟悉的可親,又略帶一絲威嚴,作為曾貼身照顧他好幾個月的人,是不可能錯認的。
方寒霄張了張嘴,得虧是一下震驚過了頭,讓他反而說不出話來了。
“大公子,又見面了。”老農很鎮定,爬起來,煞有其事地拍了一把自己屁股上的灰塵,上來跟他行禮:“看大公子的模樣,當是還記得草民?唉,家裡出了點事,生計上支撐不下去了,鄉下人沒什麼門路,不得不厚起臉皮,來找大公子——”
方寒霄一把攙扶住了他,領著他往裡面走。
一路上,他面上平靜,心下卻是沸水般的動盪。
直到到了外書房裡,走至最裡間,他摸索著點起一盞燈,轉過身來,在昏黃的燈光中要伏下行禮,被“老農”以與外表截然不同的敏捷攔住的時候,他抑著的一口氣方輕吐出來:“——您太行險了!”
來的是韓王府的任何一個人他都不會這樣驚訝。唯獨沒有想到的是——居然是韓王本尊。
喬裝成老農的韓王只是一笑,轉頭望了望,隨意在安置在牆邊供人小憩的竹榻上坐下,然後道:“本王從前倒是謹小慎微,守著那窮山惡水也不越雷池一步,結果如何?融哥兒死無全屍!”
朱融鈞,即早逝的先韓王世子。
說到最後四個字時,韓王的喉間現出壓抑不住的悲愴聲氣,沒有父親願意用這種詞來形容兒子,可是他的嫡長子,留給他最後的印象,就是這麼慘烈。
方寒霄聽見默然,他知道這是韓王心頭一塊絕大瘡疤,韓王當年親手驗了兒子的屍身,由此受到了比一般喪子更為劇烈的傷痛,韓王妃事後曾經後悔,沒有去攔一攔,但一切已經發生,如同先韓王世子的死一樣,都不可能重來了。
“鎮海,你不用擔心,京裡最近鬧選秀,來往的生人多了,我混在裡面,並不打眼。”韓王很快恢復了,目光安然著,又說了一句,“本王之國二十餘年,從未返京,京中便有故人,也早不相識了。”
方寒霄不是失驚打怪的性子,到此也已鎮靜下來,說句不大恭敬的話,就算他有意見,韓王來都來了,還能把他攆回去不成?
他只是無奈嘆了口氣:“王爺,您親身前來,意欲何為?”
“為我孩兒報仇。”韓王痛快地回答了他。
方寒霄道:“此事如經證實,我自然設法——”
“這件事,我不願假手於人。”韓王眼下一圈青黑,顯見來的路途上多般警惕,並不容易,但他的話語鏗鏘有力無比,“殺子之仇,不共戴天,我等了六年,終於等到了這個兇手,只要確定是他,我必親自與他清賬。”
……
韓王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方寒霄還能說什麼,他知道這位王爺久在苦寒之地,其環境之惡劣還甚於蜀地,因此養出了與一般天潢貴胄不一樣的性子,他不太會同人使心眼,行事有時既不瞻前也不顧後,這樣的主上難免有令人頭痛之處,但究其脾性,卻比那些正統的深不可測的上位者好相處多了。
他理了理思緒,先問道:“您是確定了與當今間的冤仇?”
韓王道:“沒有。”
方寒霄:“……”
韓王抓了一把鬍子,低沉笑了:“鎮海,你年輕輕的,怎地總這般老成多慮?我覺得和二哥沒仇,未必他也這樣覺得,他打小便看我不大順眼,也許在我不察覺的時候,把他大大地得罪過呢。”
方寒霄本已冷靜下來,聽著他的話,忍了一下,忍不了了,不給面子地直接道:“——王爺,那您什麼都不確定,也不知道,就這麼潛進京來,太魯莽了。”
藩王無詔進京,逢著較真的時候,能直接當謀反論處。
韓王不當回事,道:“我還窩在甘肅,自然什麼都不知道,進京來,不就知道了嗎?鎮海,你已經做了許多了,不能總累你一個。這事不是你辦得下來的,吳太監那宅子在哪裡,你給我畫個大概的方點陣圖,我叫人抓了他來,審一審,就知道他跟我二哥葫蘆裡到底賣什麼藥了。”
他口氣大咧咧地,皇帝的近侍太監也說抓就要抓了,與他那不起眼的老農形象極不相符。
方寒霄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