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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望著成八分的事,面上裝得再好,逢著該亮堂的時候就抓瞎。
所以當年長子去後,他優先將世子傳了長孫,並不是全然因為偏心。
“你要求個明白,那我就告訴你,”方老伯爺冷著臉道,“人家看不上的不只是誠哥兒,也是你這個做老子的。”
方伯爺的臉瞬間紫漲了:“——爹!”
方老伯爺有點不忍心,但口氣沒有放緩:“你身上這個爵位,是祖宗的庇廕,並不是你自己有多大本事,從你承爵以來,有三四年了,你有做出什麼成就沒有?和你從前有什麼區別麼?”
他見方伯爺要反駁,先一步擺了擺手,“你現在找的這個差事不能算,我早說了,不是實事,不見功績,敘哪一門的功,也不會把你這事算上。相反,你攬了上身,許家那邊等於窺見了你的根底,你就這麼大能耐,就能往這種事裡瞎打轉了,明白嗎?”
武安伯姓許。
方伯爺明白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是強烈的不甘心!
許家看不起他,親爹也看不上他!
傳他爵位,不過是不得已才為之的選擇!
方老伯爺不管他想什麼,直接道:“強扭的瓜不甜,你這個做老子的不能給誠哥兒添彩,誠哥兒自己又不爭氣,那人家不滿意,退就退了,你能怎麼著?行了,別折騰了,結親不成,也不至於要鬧到結仇的份上去。”
方伯爺咬牙怒道:“那許家在外面那麼敗誠哥兒的名聲,就算了不成?!”
“你也可以去敗他家的,二媳婦已經在做了吧?有用嗎?”方老伯爺反問完,搖搖頭,“有這功夫,乘早給誠哥兒另尋一門親,用喜事把這流言衝散了才是正理,要是能辦在許家那姑娘前頭,更好——不過,你們都這麼大把年紀了,各有你們自己的主意,聽不聽,我也管不著你們,由你們自己去罷。”
方伯爺呆立了一會,他知道方老伯爺的脾氣,說不會出面,就真的不會,下跪歪纏都沒用,他心裡也十分不忿親爹對他的評價,不想再說什麼,憋著一腔氣,轉頭快步走了。
方老伯爺知道他不服,恐怕也不會照他說的做,心裡一樣不太開心,招來小廝問:“霄兒呢?可是出去了?”
小廝笑嘻嘻地道:“大爺在新房呢,大爺孝順,要是出門,豈有不告訴老太爺一聲的。”
方老伯爺哼了一聲:“說的好聽,這一個也省心不到哪裡去。”
說是這麼說,他還是舉步出了院門。
方寒霄雖說也常常叫他頭疼,卻不是方伯爺這個不開竅法的疼,這個孫兒就是成了啞巴,跟他交流也比跟方伯爺說話敞亮。
時令進入七月以後,天氣比先舒服不少,方老伯爺信步到外面透透氣,緩解一下被兒子鬱悶到的心情,不覺就走到了新房附近。
孫兒長在靜德院的時候,他嫌他煩,現在孫兒順他的意常來新房了,他一時鬱悶,想疏散都找不見人的時候,又覺得怪寂寞的。
他躊躇一下,讓攙扶他的小廝在外面候著,自己揹著手進去了。
在院門口管傳話的一個丫頭見到他很驚訝,忙蹲身行禮,又要進去通報。
方老伯爺擺擺手,徑自往前走去。
他已經看見方寒霄了,他就坐在堂屋裡,略有些仰倒在椅子裡,拿著本書在看,因為姿勢問題,書把臉都擋住了,看去就是個慵懶愜意的模樣。
瑩月坐在另一邊,她要端正也忙碌很多,她旁邊的紫檀方桌上也擺著本書,書頁右邊壓著方青石鎮紙,她自己手裡拿著個鞋墊樣的物事在做活,那鞋墊看上去有好幾層,她縫得有些費勁,把針戳進去以後,要倒過來,用針尾在鎮紙上敲幾下才能把針敲得穿過去,敲的時候是不用看針腳均不均勻的,她撿這個空檔眼神就往書上盯,乘機看幾行。
方老伯爺一腳停在臺階下,整個人都震驚了——他沒看過人這樣看書,然而立刻就覺得這才是他心目中讀書人該有的樣子!
孫子手裡沒活,似乎是更專心的,但他看上去只像在打發時間,孫媳婦這麼一心二用,見縫插針,顯出的卻是十分刻苦。
方老伯爺由衷覺得,就憑這個畫面,他當年上趕著跟先徐老尚書結親的目的就達成了,娶回來的到底是哪個姑娘,那都不是要緊事兒。
這個時候,方寒霄跟瑩月也都發現了他,雙雙站起來行禮,瑩月略為手忙腳亂,險把針戳到手上。
方老伯爺一看,不滿意了,就訓方寒霄:“你這裡缺人怎麼不和我說?做個鞋墊這樣的小事,也要你媳婦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