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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反應倒是比瑩月還激烈。
“你大哥有事要忙,我在家呢,我陪著你呀。”瑩月很好脾氣地哄她。
她跟方慧相處也有幾個月了; 她沒明確問過; 但漸漸摸清了方慧心底的心結。
這主要源自方寒霄五年前的出走,方慧當時落到洪夫人手裡,虐待是沒受著,但難免聽了些不好聽的話; 類似於她沒爹沒孃連哥哥都跑了,她就是個沒人要的孤兒之類的話,方慧因此跟洪夫人鬧翻了; 她明事早,知道洪夫人不是個好人,但畢竟太小了,多少受了這些話的影響,因此記恨上方寒霄把她丟下,面對著長兄時,就總是很擰巴。
但她擰巴歸擰巴,聽到方寒霄又要出門的訊息,那股子防範的心理立時就跑了出來——又走,走了又不回來了怎麼辦?!
方寒霄把大概時限寫給了她,瑩月在旁一句一句好聲好氣地安慰著她,終於把她安慰得順服了下來,她哼了一聲,道:“那我不管你了,你就是不回來也沒什麼,反正現在我有大嫂了。”
瑩月笑眯眯地攬住了她的小身子:“嗯。”
方寒霄原來正鬆了口氣,聽了這一聲,目光又轉了過去——她“嗯”的什麼?意思他不回來也沒什麼?
瑩月不明所以,跟他目光對上,學著囑咐了他一句:“你一路上要小心,早去早回。”她想了一想,偏頭,“還有,不要太辛苦了。”
方寒霄舒服了,同她點了個頭,表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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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京城到揚州這一路,幾乎全在水面上度過。
這一條路程且是繁華水道,南來北往的大大小小的行船無數,薛嘉言長這麼大,頭一回出京,興奮得不得了,不過才在甲板上來回飛跑了兩趟,他就被撂倒了——暈船,不得不躺進了艙室裡。
他很悲憤,又哼唧唧地:“方爺,你說我在京裡也不是沒有坐過船,都好好的,怎麼到這大河上,就暈了呢?!”
——大河大船,同你京裡坐著玩的小舟怎麼一樣。
方寒霄寫了要給他看,薛嘉言勉強抬了頭,眼前一陣暈眩,腦袋頓時又砸回了枕上:“哎呦,不行,我看不了字,一看這一團團的,我更暈。”
那沒招了,方寒霄把紙揉了,站起身來,暈船這毛病沒藥醫,但也不難治,捱著,在船上再飄兩天,習慣了就好了。
他走回了最大的那間艙室,於星誠同他一樣,在外面跑慣了的人,在水面上與在平地並不覺有什麼差別,拿著一本書,偷閒在看。
察覺他進來,笑把書放下,道:“他還好嗎?”
方寒霄點頭,示意沒有大問題。
“那就好。”於星誠笑道:“幸而今天天氣還不錯,不曾颳起大風,不然他還要難過些。”
方寒霄寫:無事,這兩日天氣都晴朗。
於星誠看了:“你問過外面的船伕了?——哦,對了,你不必問,你昔日跟老伯爺在江上常來常往,這類簡單天象你多半自己就會看。”
方寒霄笑著點了點頭。
於星誠打量了一下他,面上生出惋惜之意:“鎮海,你受這番磨折,著實是可惜了。天意實在弄人。”
他說著,聲音低了下去,“譬如王爺也是。一晃四五年了,不知王爺可曾把喪子之痛放下。到如今,又無端受了這個指責。”
他這個王爺,指的自然是韓王。
隨著他這句話,方寒霄的思緒也悠悠飄了回去。
船行江上,閒適無事,聽著艙外渾厚規律的波濤聲,人似乎很容易回顧起往昔來。
那一年,他悲極憤極,破家而出,遊蕩在空茫的天地之間,以天為被,以地為席,野人般漫無目的地到處行走,他不想見任何人,不想聽見任何話語,逢城有意不入,很長一段時間裡,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裡,直到有一天,他遊蕩到了甘肅境內。
他來的時候不巧,這裡的關卡查驗比任何地方都嚴厲,他從京城出來四處亂走,因為幾乎沒進過城鎮,便也沒人問他驗看路引,天下之大,他儘可遊蕩,但甘肅這裡卻不同,他在郊外時也被官兵抓住了,他當時形容很糟,一看就不像個正經良民,官兵抓他也算情理之中。
他沒怎麼反抗,也不打算自報家門,牢裡的日子未見得比外面餐風宿露難過多少,進去就進去,他無所謂。
但官兵卻沒有把他送進牢裡,而是送進了韓王府裡。
負責審問他的,是在病榻上的韓王妃。
他把自己混得像個野人一樣,但神智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