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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尾,上官燁用略帶挑釁的眼神看向正使。
正使默笑,苦澀地回應了一聲:“是。”
“岑國正使,”楚璃看進那面具下的眼睛,可她如何也看不透,獵奇欲讓她有了進一步探索的衝動,索性直接問道:“不知正使可方便摘下面具?”
正使站在位上,四道目光相斫。
他緩緩舉杯。
楚璃也從侍從托盤上端起一杯酒,遙遙敬去。
卻不知正使的這一眼,有如萬水千山的遙遠。
他一手執杯誠邀,一手摘下他的鐵面具。
面具下的男子依然是個淡泊如水的少年,優雅柔軟,只是他願做一個遠避塵囂的高士,現實卻偏偏將他推向髒亂不堪的塵埃,許是他掙扎地久了,他的優雅中多了幾分殺伐的味道,淡泊裡多了些許陰冷與暗沉。
楚璃執杯的手突然一顫,輕淡的眸子迅速染上驚色,她用上所有的理智與剋制,也無法強迫自已平靜。
“殿下,請。”他的眼中霧汽更濃,率先仰頭乾了這杯。
一顆淚滴落在酒中,泛起微不足道的小小漣漪,楚璃看著杯口,一時竟怔住了。
“西寧一別,再見,你已是他國的中流砥柱,”她沉聲念道,每念一字,心頭便會痛上一回,“我們都是如此渺小,洪流裡我們身不由己走到這一步,我們彼此無奈,不怪,今日一見都還活著,已成上天最大的眷顧。”
她緊咬下唇,生怕自已會控制不住哭出聲來,“正使大人,乾了這杯酒,此後大路兩邊,我們各行其道。”
面具男,岑國正使大人,無憂。
一個骨子裡流著岑國血液,心始終無法離開江南、與她的男子。
楚璃舉杯,一飲而盡,一切糾纏也都斷了。
她從沒想過能見到活著的無憂,更想不到他會以這種身份讓她見到。
她沒資格去埋怨無憂投入岑國,若非走投無路,她不信無憂會墮落至此,而她所在的地方,也已經不是她的大陳了,她沒有資格去怨。
改朝換代,新皇上位,皇宮上下看似被洗牌,其實並非全部替代。楚璃已從秘密渠道收到秘衛的單方面訊息,是楚鳳顏差人送來。
說她已另派人手參與選秀,讓楚璃留心。
楚鳳顏本想著,靠楚璃的關係能將葉靈留下,今後可做為她的一個幫手,哪知道楚璃一見她的面,便將她剔除出去。
楚璃已深陷這裡,不想讓更多人受她連累。
上官燁勢力遍佈天下,秘衛想撼動他何其艱難?上官燁有言在先,若發現有秘衛不軌舉動必將撲殺,她苟活至今為的什麼,還不是想保下自已人,讓血腥殺戳到此為止?
她執著煎熬了十年未能留住大陳,如今大局已定,翻覆無力。
種種憂慮浮過心頭,楚璃佯裝笑顏與上官燁碰杯。
“前陣子說到擇選後宮的事,”楚璃主動提出,“不知皇上考慮地怎樣了?”
上官燁挑選秀女一為刺激楚璃,二為給岑國使團難堪,實則並不上心,“我瞧這些秀女沒一個順眼的,倒是個個能歌善舞,不如發至樂坊教養,用來給你消遣挺不錯。”
“皇上大張旗鼓選秀,又將秀女分配至樂坊專事舞樂,好像有點不合適吧,”楚璃笑道:“畢竟人家把女兒送出來選秀,為的是做皇上的榻上賓,您可不能剛上位沒幾天,便跟百姓開這玩笑。”
上官燁軟著耳根,低聲應了:“那你給拿個主意?”
“我看這二十三人都很不錯,全留著吧,也不多。”楚璃說話時未去看上官燁變色的臉,徑直說道:“二十三人罷了,離‘三千佳麗’規格還早,皇上還需要努力才是。”
說到這時,上官燁一張俊白的臉早已死沉一片,嘴角仍掛著苦笑,“好。”
副使興許是覺得主導全場沒戲,於是放棄貧嘴,開始找他們不快,“盛皇陛下,今晚是您接待使臣的日子,關於您後宮的事可以停停再談麼?您讓我們使團留在驛館,保衛方面如何,我跟正使今晚著落在哪兒等等,您總得考慮下吧。”
“二位使臣今晚可留宿宮中,”上官燁沉聲道,顯然是怨副使沒事找事,“驛館方面已派屬下保護,加上你們自已的護衛,安全方面不成問題。”
“我們大老遠給盛皇您送美人,您倒好,自已關起門來先樂了一通,將我們帶來的美人們棄如敝履,”副使小將攤著手,怨念深深道:“沒關係,美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