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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閒?”雲烈冷眼瞥他。
熊孝義揭下頭上的巾子扔給旁邊的侍者,訕訕道:“我餓。”
雲烈淡淡輕嘲:“午膳時有個人可是吃了整整半桶子飯的。”
“肉太少……”熊孝義黝黑的臉龐上寫滿了難過與失落,接著就怒氣衝衝地從兵器架上拎出一根長棍,“這個羅翠微,太不講信用了!虧我還以為她是個好人!”
雲烈也取來長棍擺出迎戰的架勢,濃長的睫毛輕垂,唇角勾起一絲看不出喜樂的笑:“她不過就隨口說說,誰叫你要當真?活該。”
像他多明智,根本沒有當真,也就完全沒有失望,哼哼。
沒吃飽肉的熊孝義與“完全沒有失望”的雲烈沒再廢話,乾脆利落地開打。
小校場上的一眾陪練侍衛都覺得,殿下與熊參將今日的對戰格外盡力。
原本點到即止的對練逐漸打出了金花四濺之感,使旁觀的侍衛兒郎們忍不住也跟著熱血沸騰起來。
“……熊參將!我兩個銅子兒押熊參將贏!”
“呸!看殿下那沉穩中帶著凌厲、守勢中不乏刁鑽的架勢……我五個銅子兒押殿下!”
眾人一面緊張地關注著場中對戰的形勢,一面開起無傷大雅的助興賭局來,場面愈發熱鬧了。
大概因為熊孝義身形較雲烈壯些,打法大開大合更顯得氣勢雄渾,看好他的人顯然多些。
開賭局的那名侍衛是雲烈的忠實擁躉,見情形快要一邊倒,頓時氣惱地補了個新規矩:“若是殿下贏了,那你們這些押熊參將的人,須得再拿出同樣多的錢單獨送給殿下!”
這條新規矩與以往不同,眾人紛紛傻眼:“為啥?”
“為了讓你們反省自己瞎了眼!”開賭局的那侍衛大手一揮,拍板定案。
眾人想了想,又看了看場上的局面,便七嘴八舌地點頭認下了這規矩。
這時,熱鬧的人群中冒出一道嬌嬌帶笑的軟嗓:“那我五十金,押熊參將贏。喏,這是銀票。”
拋開各自財力不說,昭王府小校場的這種賭局不過圖個熱鬧助興,從來沒出現過這麼大的賭注。
當那輕飄飄的銀票被放到開賭局的侍衛手中,他忽然覺得自己可能中午沒吃飽,手上竟沒什麼力氣。
小校場正中的雲烈與熊孝義雖一直在激烈對打,可兩人都是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的警醒之人,對場邊的動靜自然也不是不聞不問的。
對羅翠微的到來,雲烈是滿場頭一個察覺的。
當下他也不知怎就心中一鬆,唇角莫名飛起,就連閃神間險些捱了熊孝義一棍也沒覺得氣惱。
可當他隱約從七嘴八舌的押注聲裡聽清楚她說了什麼,唇角才揚起的笑頓時凝固。
古銅色的俊朗面龐漸漸發黑。
越來越黑。
下手也越來越黑。
這個羅翠微,不但居心叵測、奸猾狡詐,還眼瞎心盲!
受死吧,熊孝義!
第8章
臨川軍的防區地處大縉西北邊境,主要防禦的是北狄部族。
這個部族不事農耕,數百年來都以遊牧及滋擾劫掠大縉邊境為生,對攻城侵地之事毫無興趣,總是仗著兵強馬壯,三不五時衝過邊境打上門來,打贏後就盯著錢財、糧草、姑娘一通搶,完了調轉馬頭往回跑;若是打輸,就空手往回跑。
北狄人是個讓大縉軍方無比頭疼的宿敵。他們以身形魁偉著稱,戰法粗糙無比、謀慮一竅不通,打起仗來全憑蠻力,打法極其兇殘,與臨川軍對峙百餘年,雖輸多贏少,但到底也有他們贏的時候。
由於北狄人有“見姑娘就搶”的習俗,臨川軍在募兵請將時絕不考慮女兵女將,從源頭上避免此類禍事。
這就導致臨川軍不可避免地成了聞名遐邇的“和尚廟”。
因臨川軍中全是血氣方剛的兒郎,平日若閒來無事邀人對戰練手,在一班同袍兄弟面前切磋,勝負之事不過添些熱鬧笑談。
可一旦旁觀者中陡然多出嬌嬌滴滴的姑娘,或天真懵懂的稚子,那對戰雙方的心裡就很容易旁生出微妙枝節。
這種微妙的心緒其實未必關乎男女情愛,有時甚至未必拘於某個特定物件。更像是突然被激發出的野放天性,沒來由地就是想展示自己強悍的力量,爭先恐後要做勝利那一方,以博取嬌小旁觀者的崇敬與注目。
當然,這種只有他們自己才心照不宣的慣例,在尋常人眼裡就有些匪夷所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