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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家,”夏侯綾搖了搖頭,“眼下還吃不準,不過你不必管,家主和風鳴少爺已做了應對。”
聽到家中有對策,羅翠微便不再多問,吩咐陶音找人將那幾車東西放置妥當,又替兩名司廚安排了住處,這才帶了夏侯綾回屋說話。
在得知羅翠微有孕後,夏侯綾深吸一口氣,笑彎了眼,“難怪方才我覺得你不對勁,就說你以往並不是那麼沉不住氣的性子。”
羅翠微扶額,笑得有些彆扭,“我也不知怎麼的,這些日子脾氣總是不大穩,喜怒不定的,總是很想……無理取鬧。”
剋制得挺辛苦的。
“這下有我替你出外賣苦力,你也不必怕出去得罪人,在家想怎麼作就怎麼作吧。”夏侯綾拍拍心口,義氣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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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夏侯綾在身邊,羅翠微總算成了個名副其實的甩手掌櫃,除了動動腦子動動嘴外,諸事都交由夏侯綾出面打點。
她近來總覺心頭有無名火快要壓不住,怕自己當真會作到上房揭瓦,便儘量減少出門,每日除了吃飯,便多在寢房中窩著翻翻閒書、掰著手指頭數著算雲烈何時回來,最多偶爾在院中走一走。
不過說來也怪,這一閒下來,她害喜的症狀倒一日比一日更兇,有時簡直像是心肝脾肺都要吐出來似的。
成日裡就這麼吃了吐、吐了吃的,縱有羅家來的兩名司廚變著花樣為她進補,她的下巴還是以最快的速度尖了起來。
這樣的日子本就難熬,等到十月廿八,距離雲烈說的十日已多過了三日,他竟還沒回來,羅翠微就更加坐立不安了。
若放在以往,羅翠微再怎麼擔心,在人前也會忍著不露半點端倪;如今有了身孕,近來害喜又那樣厲害,吃不好睡不好的,似乎連腦子都沒從前轉得快了,這時講什麼道理都不好使。
夏侯綾遞了一罐子蜜糖醃梅子給她,哄小孩兒似的,“去睡一覺,或許等你睡醒,殿下就回來了。”
說著就給陶音遞了眼色,示意她去鋪床、烘被。
羅翠微也覺得自己近來的心性比從前古怪許多,不忍再讓夏侯綾與陶音無辜受累,便老老實實抱了裝著蜜糖醃梅子的甜白瓷小罐子回房。
坐在榻上,拿被子捲住周身,只露出一張不安的臉,怔怔望著床頭燭火心潮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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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子時,臨川的夜已有了些天寒地凍的意思。
當雲烈快馬加鞭趕回來時,玄色大氅上的夜露已凝成薄霜。
陶音警醒,一聽到響動便趕忙披衣出來查探,見是雲烈回來,頓時鬆了一口氣。
還沒等她說話,雲烈便遠遠衝她擺擺手,示意她回去接著睡,自己則腳步匆匆往寢房去。
陶音抿笑退回房中,見同屋而眠的夏侯綾也已明眸大張,便低聲對夏侯綾道,“說好十日就回的,如今晚了三日,待會兒說不得要被王妃殿下趕出來。”
語氣聽起來竟像有些幸災樂禍。
“我瞧著翠微這些日子一直壓著火,約莫就等著昭王殿下回來,她才好意思作天作地,”夏侯綾仰面躺在榻上,單手枕著後腦勺,悶悶笑道,“昭王殿下想必能體諒她是因為有孕的緣故吧?”
陶音笑著縮排自己的被窩,打了個呵欠,“殿下走時王妃殿下才知自己有孕,怕叫他分神牽掛,就沒說。”
“他不知道的?!”夏侯綾一詫,翻身而起,不安地以手指耙著自己的發頂,“那這怕是得去提醒一聲,請殿下讓著些才行啊……”
她從前與雲烈交道不多,料想他戎馬多年,又是位殿下,若當真被羅翠微甩臉欺到頭上,只怕是溫柔不起來的。
想著既雲烈不知羅翠微有孕的事,若一口氣沒忍住,兩人卯起來相持不下,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餘光瞥見她掀被就要下床,陶音趕忙小聲制止,“沒事的,你不必擔心。什麼時候殿下都是讓著的,吵不起來。”
雖陶音說得篤定,夏侯綾卻還是放不下心,豎起耳朵凝神聽著寢房那頭的動靜。
沒過多會兒,事實就證明了她的擔心完全多餘。
她甚至有點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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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期晚歸的昭王殿下果不其然地被趕出了寢房。
房內長燭通明,燭火搖曳著溫暖的光影。
隔著門板的房外,卻是另一番可憐巴巴的景象。
“微微……”雲烈顧不上撣去一肩的霜露,持之以恆地輕輕叩著門,“再不開門我可踹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