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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這麼說?——他一直是最遠離朝政的太傅,他從不曾以太傅的身份說教什麼,若說,陽玄顥視齊朗和謝清為良師,那麼,他更多地將方允韶看作好友,而不是必須恭敬有加的太傅,正因如此,陽玄顥才會感到被背叛的徹骨之痛。
“難道這就是權力的作用嗎?”陽玄顥在心中自問。
方允韶的臉色在剎那之間數變,最終恢復原來的平靜,他沒有回答陽玄顥的質問,而是以最平淡的語氣開口:“陛下,臣雖是世家出身,卻沒讀過什麼書,所以,臣沒有什麼大道理可說,但是,臣知道,元寧立國以來,皇位之爭並不比前朝少,安閔王已經坐上了龍座,不是還被康仁太妃廢黜了嗎?您是太后唯一的子嗣,太后不維護您維護誰呢?您何必為了必得之物與您的親生母親起無謂的衝突呢?”
“你不明白的,方太傅!”陽玄顥閉上眼睛,懊惱地回道。
他能怎麼說?說自己的母后明確告訴他,她不會放棄權力,想要皇權,就從她手裡奪?
“不,陛下,是您不明白。”方允韶搖頭,很肯定地說,“父母永遠想把最好的東西留給孩子!天下父母皆同此心!太后娘娘同樣是您的母親,她希望交給您的是最好的!沒有父母不希望孩子一生平順!您難道已經有自信可以駕馭元寧皇朝的方向了嗎?陛下,您也許應該好好想想,太后娘娘現在這樣對待您到底是為什麼?”
陽玄顥一震,愣愣地看著方允韶。
“這樣……不是懲罰嗎?”他茫然地低聲自問,眼睛卻求助地看著方允韶。
方允韶淡淡地微笑,輕輕搖頭,彷彿想起了什麼,眼神忽然變得深遂起來,聲音也飄忽不已:“陛下,臣有一位兄長,您知道嗎?”
“他被所有人貶斥,所有人都說他犯了不可饒恕的大罪,所有人都說他不配做方氏子孫——他的死訊傳來時,並沒有骸骨送還,他當時是宮廷侍衛,你應該知道這代表什麼?”任職宮廷的人只有在犯有大罪的情況下,才會連死後歸葬家墓的權力都被剝奪。
陽玄顥被方允韶的聲音吸引,不由自主地點頭。
“族中的長老要求將兄長族譜除名,儘管父親是族長,也沒有辦法反駁,但是,最後兄長的名字仍留在族譜上,因為,兄長的母親代他進行了洗罪儀式。”
陽玄顥驚呼一聲,他知道洗罪儀式——在至略若有人犯下大罪,除了國家的刑罰外,家族也會做出相應的懲罰,輕則驅逐,重則除籍,成為賤民,但是,若有至親願意代其洗罪,便可免罰,只是洗罪儀式等同酷刑,須有最堅定的意志才能完成,這也是為了避免洗罪儀式成為兒戲,像陽氏皇族的洗罪儀式,便是一步一叩從元寧殿赤足走到太祖皇陵正殿,而且,從元寧殿到皇城正門,皇陵神道,全部鋪滿碎瓷鐵釘,當年,安閔王被廢,宗人府議定削其宗籍時,正是安王妃進行了洗罪儀式,才保住了安閔王及其後嗣的宗籍。
“方氏的洗罪儀式很簡單——滾釘床,兄長的母親是個很懦弱膽怯的人,可是,那天,她卻毫不猶豫地站了出來,一點點地滾過長釘。”
“三天後,她就去了,我和兄長最親,我曾問過她,怎麼敢做呢?她告訴我,她是個無能的母親,什麼都不能為兒子做,但是,最起碼,她可以讓兒子的神位擺在宗祠,受香菸供奉。”
“陛下,子以母貴啊!您難道看不到太后對您的維護嗎?”
“無論您日後成就何等大業,您始終是太后的孩子!那是無法斷絕的血緣!”
方允韶看著陽玄顥越來越黯然的神色,明白他不會再與母親對立,也許以後,權力仍會讓這對母子反目相向,但是,至少現在,陽玄顥會向母親低頭了。
也許陽玄顥早已無法堅持,只是方允韶給了他一個最佳的理由。
第七章 大禮將成(上)
《元寧史記&;#8226;湘王世家》
崇明六年二月初,湘王以疾終,時帝將行元服之禮,聞訊大慟:“先帝留王叔輔朕,今未見服禮即薨,他日朕請求何人?”
“娘娘,奴婢剛才打聽到一件事!”謝紋正在用早膳,一個宮女衝了進來,連聲大叫,尚儀氣急,正要發落,就聽見謝紋笑問:
“什麼事?你怎麼總是這麼冒失?待一會兒,徐尚儀又要罰你了!”
那個宮女吐了一下舌頭,卻很自信的說:“不會的,娘娘,這件事可以讓我將功折罪。”
“你還不快回婕妤娘娘的話!素清,你是越來越沒規矩了!”徐尚儀更惱火地瞪著宮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