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雅頌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箱蓋砰砰開啟,幾十箱瓷器異彩紛呈。
她轉向焦泰,“你說這些過不了關?”
“過不了!統統都是廢品!”
“既然如此,”她語氣平靜,“照貢瓷的規矩,廢品應該當場銷燬。”
手腕一翻,“嘩啦”一聲,瓷碗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這聲響彷彿號令,上百個人紛紛把箱中瓷器摔在地上,成千上萬個瓷器激盪出震耳欲聾的聲響,全場駭然。
餘音散盡之後,那條兩步寬的路上鋪滿碎片,宛然廟山神路階旁的瓷路,而眼前這條瓷路,從窯神腳下直指焦泰,彷彿利劍出鞘。
焦泰的臉色有些發白。這個場面似曾相識,他心裡隱隱生出不祥的預感。
但不要緊,有葉墨在。
葉墨看著英姿颯爽的寄虹,依舊微笑不言。“大人物”不是嚴冰,他笑得似乎更歡暢了。
旁邊的曹縣令沒見過這樣的陣仗,一時有點喘不上氣,連寄虹近前表示歉意都沒憋出一個字。
寄虹斂妊為禮,“瓷坯蒙著一張釉皮,是黑是白不打破是看不出的,還望葉郎中、曹縣令見諒。”
她拿起桌上呂坷的瓷盒,就地打碎,與霍記、方記等多家碎片一併呈上,指著斷面露出的瓷坯對二人講解,“這是霍記的,瓷坯潔白細膩,這是方記的,同霍記一樣。再看呂坷的,黑斑多,粗糙,不勻淨,明顯是下等料土。這樣的黑心瓷器如果呈入宮中,不消說是欺君之罪吧?”
“的確是妙招。”葉墨意味深長地盯著她,“誰教你的?”
寄虹只作不聞,轉向焦泰,“你若是現在俯首認罪,還不算晚,至多丟了焦家的臉,以後不做這行——”
“放屁!”被寄虹這麼一擠兌,就算焦泰曾有那麼一丁點想服軟的心思,這會也舍不出臉了。“向你低頭?哈,白日做夢!我還是那句話,我向來一視同仁,你要有本事,就來扒開我的皮看看!沒本事趁早給我滾!”
寄虹慢慢踱到他面前,神色淡然地覷著他。他態度蠻橫,但越蠻橫,越代表他心裡發虛,只不過倚仗最後一點葉墨的餘威,徒勞掙扎罷了。她還真怕焦泰一慫就低頭了,那她就沒法一洩心頭之恨,還好他沒有。
“我是很想挖開你的心肺看看是黑是紅,遺憾的是,沒這麼大本事。不過窯神有靈,辨得出善惡,判得出真假,青坪百年規矩,瓷路上有窯神的魂,走得過,就是得了首肯,從今以後,誰都不會再說你焦泰半個不字;走不過,就是懲戒,從今以後,再敢踏入瓷行半步,青坪老少天地神靈斷不會依!”
在眾人的山呼響應裡,曹縣令的臉更白了。
眼前形勢騎虎難下,可旁邊還坐著一匹狼哪!他看向依舊一臉事不關己的葉墨,在如此劍拔弩張之中,他居然又翻開了棋譜!曹縣令恨得牙根癢,面上仍擺出一副唯命是從的模樣,“葉郎中,您看……”
葉墨出神地看著棋譜,翻開的那頁夾著一張圖紙,重新設計的店鋪匾額美輪美奐,上頭的“焦”字卻那麼礙眼。
想起昨天一整晚姐姐的哭訴,他覺得頭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揉著額角,葉墨望向正等著他出聲相救的焦泰。用姐姐的話說,這個人,是葉家的“大恩人”。“大恩人”哪,你不是一向高高在上麼?
焦泰看到他嘴角溢位的那一絲諷刺的冷笑時,心裡忽然重重沉了下去。但他仍舊希望自己看錯了,艱難地喚道:“阿……”
“墨”字尚未出口,就被葉墨打斷。“霍會長,”他從棋譜中扯下一張圖紙,揉得稀爛,無所謂地笑了一下,“請便。”
焦泰像被當頭砸下一記悶棍,搖晃了一下,險些跌倒。
但很快他就穩住身形。當年沒在霍嵩面前倒下,現在也不會倒在仇人腳下。
目光轉向寄虹,出乎意料的,竟在她的臉上看到一絲驚訝之色。但驚訝一閃而逝,她恢復冰冷,用目光向瓷路一指,“請吧!”
他僵硬地轉過頭,碎片閃著凜凜寒光,地府裡懲罰惡鬼的刀山大概就是這般模樣吧。但該受懲罰的,不應是他。
在無數目光注視之下,他向瓷路挪了一步,突然轉向,猛地撲向寄虹。她像是驚呆了不及躲閃,就在他即將撲到跟前時,背上重重捱了一棍,他身不由己跪倒在鋒利的碎片上,跌得太狠,收不住勢,整個人向前撲倒,在瓷路上連滾了好幾圈才停住。
淒厲的慘叫聲蓋過滿場的抽氣聲,身後是一串刺目的血跡。
沙坤提著棍子,示意寄虹退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