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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這樣,梅季明還未娶,可梅氏是再不肯把女兒嫁給他了。
孃家幾位嫂嫂並不怎麼肯回她的信,可到底還是挑了幾個出來,誰知道梅季明知道這樁事,倒把族中人罵過一回,那個鰥夫本就無意,這事族中誰人不知,這一位姑母竟還異想天開,再是仰慕才情,那也是樁麻煩。
紀氏都忍著,梅家也無人說她胡鬧,梅氏便胡鬧了二十年,年年都想著給女兒結親,這樁事金陵城裡無人不知曉,她這個年紀,能打聽的也只有鰥夫,被人白白當作笑柄。
是以這許多年,顏大家腳步繞過金陵城,只在皇后整壽鞦韆的時候進宮一趟,未嫁就是姑娘,遠遊回來也不進家門,又成一樁大罪過。
長輩都勸不住梅氏,小輩更只有聽命的份兒,顏家七個女兒,連遠嫁在蜀地的顏四陸夫人都接著過信,吩咐她仔細看看,城中可有合適的,到明芃再往蜀地去的時候,替她保媒。
陸夫人的長子都已經娶了媳婦,頭胎生的就是個孫女兒,她自家生了四個兒子,就盼著個女兒,兒媳婦心裡還發慌,就看見婆婆笑的合不攏嘴,興興頭頭挑了顆大寶石出來,說等孫女兒大些給她打寶石冠子用。
陸夫人閨中就愛俏,偏偏沒個女兒能給她打扮,這小孫女兒看成珍寶,她自個兒在蜀地這許多年,家裡只有她說了算,連生她的姨娘都被嫡母送到她身邊來了,日子過得稱心順意,梅氏一個伯孃隔著千山萬水的寫信指使她,她怎麼會當一回事。
寫了信給紀夫人,不敬是不敢的,可到底也得說上兩句,姐妹間的私房話,原來還當大伯孃是個聰明人,如今越老越糊塗了。
紀夫人留姐姐在家住著,葉文心石桂兩個約定好了一道上門,石桂一早上了門,她卻還在屋裡挑衣裳,把從金陵帶來的都翻出來了,像樣的兩件都是舊衣。
精緻華貴自不能同以往相比較,可卻想著齊齊整整上門去,丁點兒大就看她的書,此時恨不得頂禮,反是石桂笑起來:“我倒記得你原來說的話,說非得兩袖清風去見,才配得上,怎麼這會兒倒挑起衣裳來。”
那還是石桂□□歲睡在葉文心榻前值夜的時候說的話,她那會兒也不過十三歲,聞言一怔,揉著那件衣裳笑起來:“竟把這個忘了。”
挑了一件青衫子白綾裙兒,耳朵裡簪一對兒米珠,頭上乾乾淨淨幾朵鵝黃絹花,親手掐了門前一把玉簪花盛在盒裡,當作禮物一齊上門去。
紀夫人那兒來了兩頂轎子,葉文心一路心口都在怦怦跳,到了門前還不敢立時進去,等石桂一道,跟著丫頭往裡去,還是那一間臨水的開間,這回卻不掛簾子了,原來裝飾的薄紗全都拆了個乾淨。
石桂正覺得疑惑,葉文心就輕笑起來:“顏大家是不是舞劍了?”她自聽宮裡來的教導嬤嬤說過一回顏大家會舞劍,一向神往,看見卸下了紗隔,立時想到了這個。
引路的丫頭看她一眼,面上詫異,笑道:“竟被姑娘猜著了。”臨水的閣子,不裝紗格夏日裡怎麼坐人,可二姨太太還沒到,夫人就先吩咐著把紗格取下來,說暫時用不上了,先擱在庫裡。
葉文心彷彿去見一個相知多年,卻素未謀面的老友,來的時候還心潮澎湃,越是靠得近了,反而越是安寧下來。
她捏一捏石桂的手,繞過迴廊間的紫藤塢,就看見坐著個極精神的女人,面孔微黑,頭髮束起來,打扮的好似一個道士,身上一件長衫,再無金玉飾物,舉著茶碗正在喝茶。
這跟葉文心想像中的顏大家再不相同,她該是什麼樣的,葉文心想了許多次,連梅季明的詩作都看了,年少時的總露出一二句,知道她有一雙美目,論起來同那些文人墨客寫的美人沒甚個分別。
連葉文心自家在鄉間兩月都黑瘦了一圈,顏大家奔波二十年,怎麼還會是原來那個閨中美人,卻不曾想到她會這樣的面貌,一眼望過去,便知道除了她也沒人能稱是顏大家了。
顏明芃入京進宮還須得收拾一番,穿上長裙梳起髮髻,金花寶石的簪子排梳髮釵一樣都不能少,進了宮去又得三拜九叩,姐妹難得一見,見了自然有一刻親厚,可又似隔著萬重山,怎麼也跟原來不相同了。
她放下茶碗,看見葉文心,衝她一笑:“六妹妹說有人引薦,想必就是你了。”聲音爽朗,跟詩裡寫的那個落玉落珠的姑娘又更遠了一層。
石桂跟在葉文心身後,看她腳步不停的走過去,呆望過去竟不知道怎麼行禮更好,紀夫人笑起來,招手叫過石桂:“她們坐一處,你來跟我坐一處罷。”
石桂這才看見那頭擺了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