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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工夫,國師府到了。
顧柔下來一看,不是葫蘆巷,想起那天來到這裡的痛苦回憶,和對孫氏下的保證,就有些不情願進去,在門口躊躇:“大宗師,我想回家。”他道:“去哪都一樣。”
管事劉青早就在門口候著了,手裡拿著毛毯子,迎上來給顧柔披上:“大宗師,甲煎湯水都燒好了,讓姑子把頭髮洗了吧,免得著了涼。”他抬起頭來,看見國師眼裡顯出滿意之色,心裡頭稍稍安了,又道:“姑子您進來,小的讓後廚備了參湯,您喝一盅暖身。”
國師把顧柔帶去幽篁園的湯池屋洗頭。
幽篁園的東南角的竹林裡立了間竹屋,裡頭挖鑿湯池,引著活泉水灌入,婢女們把水閘放下,再往池子裡註上熱水,就成了人工臨時造就的一處溫泉,上面再撒上月季花瓣,水中放一盞漂流的水燈,房屋四角點著薰香和蠟燭,掛起淡綠色的紗簾,開南邊的一扇小氣窗通著風,那風從氣窗裡緩緩灌入,吹得紗簾忽開忽合,屋裡燭光搖曳,幽香陣陣。
顧柔進來,看見這般,很是喜歡,對國師道:“謝謝,我就在這洗罷。”
國師道:“好,本座幫你洗。”
顧柔呆若木雞:“……啊?”
她傻不愣登地看著他脫了襪屢,坐到湯池邊上,捋起褲管把腳放進水裡,回頭招徠她:“過來。”
“啊?”
“趴下。”
“……啊?”
一盞茶後,顧柔曉得自個想歪了。她趴在湯池邊上,扶著邊緣,臉朝水面,長長的秀髮浸在水裡,國師側過身來,用木槿葉、蛋清、首烏、生薑調成的煎湯給她洗頭。他修長瑩縝的手指在她黑髮間穿梭,輕輕地按摩她的頭皮。她趴著,舒服得人都快暈乎了,神思晃晃悠悠,幾乎要睡過去。
然後他挪開了手,顧柔睜開眼睛,看見水面的倒影裡,映著國師清冷優美的倒影。他拿著剪子,把玉盞裡的木槿葉一刀刀剪碎,裹在細碎的紗布裡頭紮好口子,拿過來,貼著她的頭髮輕輕揉搓。
他把她的長頭髮從水裡撈起來,均勻地塗滿了葉子汁。新鮮清香的木槿葉香味飄來,頭上滋潤清涼,讓她感覺神清氣爽,睡意消散。
她忍不住誇道:“大宗師,看不出來,您真有伺候人的天分。”
他聽著怎麼那麼不順耳。
“……”會不會聊天?他無語:“這不叫伺候,這叫賞賜。”
“那您賞賜得也很好。”
“嗯。”他揉著揉著,把她的小腦瓜變成了一個滿頭泡沫的白絨球,他覺得有意思,好像看到她六七十歲的樣子,突發奇想地問:“那倘若本座老了,你會這般伺候本座嗎?”
顧柔肯定地道:“會,自然會。”結果一抬頭,泡沫落眼睛裡,給迷了。“哎唷!”
“別睜眼,別眨,別揉。”國師忙在水裡涮了涮右手,拈著帕子給她沾拭眼睛,只見她睜開眼,一串淚水淌了出來,眼睛都刺紅了,還在那笑呵呵的。他好生無語:“你傻不傻。”她點頭,望著他的眼神有些發痴:“傻。”他哼地一聲笑了出來,把她的腦袋摁下去,繼續用甲煎香湯沖洗,一邊閒閒地念道:“就你這般傻頭傻腦,本座要讓你伺候,只怕早晚被你伺候死了。真是消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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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髮洗完了,顧柔溼漉漉地爬起來,看見池子那盞飄著的薰香水燈,她一下子想起了那天晚上沈硯真放的那盞燈。
國師發現她神色不對:“怎麼了。”
顧柔把那天的事情說了一遍,告訴他自己的父親可能做了亂黨。說罷,自感好生絕望。
國師聽罷倒也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淡淡地說交給他來處理。看見顧柔萎靡不振,他忽然問:“你那天放水燈了?”
她驀地一愣,搖頭:“沒有。”當時心情沉重,哪有心思放燈。想了想,又道:“不想跟她放,以後想跟喜歡的人一同去放。”然後趴著墊著下巴,滿是希冀地瞅著他。
他微微一笑,臉上掛著清雅又溫柔的笑容。顧柔心念一動,鼓起勇氣問他:“等明年七夕,您同我去放好麼?”
他寧靜而溫和的目光望著水面,上面滿是花瓣漂浮——妖冶,柔媚,香氣瀰漫的紅,一種同時帶有血腥和甜蜜的顏色,他安靜地望著,忽然低頭彎下腰,劃了一下水。
他道:“為何要等明年。”
顧柔托起腮,歪著頭仰視他:“啊?”可是今年的七夕,他們會出兵雲南,肯定不能在京城度過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