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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小魚打了個哈欠,心道洗澡真是太麻煩了,希望這趟折騰能管上個三五天:“伍長,那俺睡啦,明早喊俺起來吃饃。”
顧柔很得意地看著這一切,忽然生出一種家長式的驕傲。
今晚她給他的留言是——
【大宗師,我們伍隊操練今日又挨罰了。不過晚上我表現得很好。】
【哪裡好。】
【——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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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日子裡,隨著天氣一天比一天熱,阿至羅的脾氣惡劣程度也與日俱增,伴隨而來的是他安排的操練愈來愈狠,他會要求全體新兵揹著沙袋圍繞校場跑圈,去替兵曹運送軍械,替糧草官搬糧;他手裡永遠拿著一條鞭,稍有懈怠者,立刻被他叫出來當眾鞭笞。
又是一個燥熱上午,所有新兵被叫到校場集合,身披鐵甲,操練隊形。
阿至羅坐在遠處的馬紮上,一邊喝涼水,一邊緊盯訓練。他手下有個兵給他打著傘。
這邊,新兵隊伍裡頭,怨憤之氣彷彿烈日下蒸發的汗水,不斷蒸騰上升。
何遠一邊抬起腳步,一邊壓低聲音,悄聲兒抱怨:“他除了隊形操練什麼也不教,他把咱們當什麼?替他搬東西搞好同僚關係的活牲口嗎?”
田秀才在旁邊挨著他笑,你五大三粗,可不長得就像大牲口嗎?“哎,阿遠兄此言差矣,牲口拉完磨犁了地,還能有一口東西吃呢;咱們只能吃鞭子。”
何遠被氣到:“淨特娘。的受窩囊氣。我以為進了白鳥營多威風,上月託人捎信回家,爹孃都以為我當上騎兵了!對了,你們看見屯騎營他們新兵操練了嗎?他們已經發馬發槍了!人手一匹高頭大馬,連馬都有一整套鐵甲穿——咱們身上穿的這是什麼玩意兒!狗屁不如的。耀子你說是不。”
他喊的是沈光耀。這些天大家都混熟了,顧柔認識了什隊裡所有的男兵,除了趙勇、田秀才、何遠三個人,剩下兩個男兵一個叫沈光耀,一個叫賈飛。沈光耀馮翊郡人,個子不高,微胖,身體還算強壯,他性格吃苦耐勞,是隊伍裡少有的不抱怨的人。
沈光耀專心致志地做著操練動作,汗水從他微胖的臉上打個弧圈落下來,掉在沙土地面,瞬間蒸發沒了影。他沒回答何遠的話。
何遠又問賈飛:“飛哥,你不是會算命嗎,你快給我算算,那黑風怪啥時候嗝屁,我給老天上兩炷香,感謝他開眼。”
賈飛洛陽本地人,據說祖上三代都是在永寧寺前賣自制香燭的,但自從他老爹那一代起改行給人算命,掙的錢多了起來,送兒子練武,然後扔來考軍,指望能再轉一次行出人頭地,給家族改運。
賈飛偷瞧遠處的阿至羅一眼,一本正經地詛咒道:“長臉尖腮,哼,定是短命之相!”
男兵們輕聲笑起來,好像聽他這麼說,就真的在腦海中乾死了阿至羅很解氣一樣。
顧柔這些女兵們都聽著,沒人吱聲,實在是太累了,要跟男兵做一樣的負重,完成一樣的訓練,每個姑娘都瀕臨崩潰,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倒下。
練了個把時辰,阿至羅把新兵們重新整隊集合。
他讓兵曹的人運來了兩車鎧甲。新兵們看見那車上的鎧甲在陽光下耀眼的反光,知道是好東西,眼睛都跟著發光。
阿至羅讓每個人都領鎧甲,女兵每人一套,男兵兩套。
陳翹兒很高興,但是也有不服:“憑什麼男的就可以兩套,這不是瞧不起咱們嗎?咱們操練一點也沒落下,憑什麼發裝備就要被落下。”上次跟她起衝突的男兵突然諷刺道:“花卒穿什麼甲,什麼都不穿就對了。”“你!”陳翹兒怒極欲發作。
“吵什麼吵!”阿至羅往前一站,自帶雷霆氣場,隊伍裡沒人再敢吱聲。
“上次你們發的是輕甲,這次是重甲,”阿至羅負手來回踱步,扯著嗓子吼,“一般的地方雜牌軍裡頭,除了專門的甲士部隊,只有將領級別才能穿上此種重甲,普通士卒只能穿布甲,還須自己加工。因為白鳥營斥候地位不同,才能穿——你們不用當上將軍就能穿甲,也不用加入牲口似的甲兵部隊!犢子們,你們算是祖墳頭冒青煙了。”
雖然捱了罵,但是有重甲可以穿,大家心裡還是高興的。
阿至羅繼續道:“高興嗎,高興就穿上它。”
大家麻溜換上盔甲,雖然有些沉重悶熱,但是興奮勁勝過一切。
阿至羅衝男兵們吼:“我發給你們兩套甲,你們為什麼只穿一套?披也要給老子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