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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大繡屏所遮擋,又因透過裡間密密層層的紗簾而薄,化作朦朧疏淡的微光,令人不辨晨昏。
她四肢痠軟地坐起身,到處摸索衣裳,忘記昨天他扯落自個心衣以後丟在哪了,頭腦昏眩,尋了老半天方才在床尾尋得。她睡眼惺忪地穿起,又探出半個身子吊到床下,把散落於地的單衣拾起來。
——“按照大晉律例,兵丁服役期限多長。”
屏風前方傳來國師的聲音。顧柔愣了愣,一半身子還翹在床沿外,她抬頭向外望去,卻只見那紗簾之後,屏風之前,似乎是有人。但是隔著許多屏障,卻又分毫地看不清,只落個聲音聽。
她支起耳朵,緊跟著又聽見:
“按大晉律例,二十以上男丁三年耕一年儲,至五十六歲止。”
顧柔差點沒倒栽蔥摔下床,雙手用力撐住榻前的淺廊。——冷司馬的聲音?他他他他怎麼會在此地?
內間咕隆咚的聲響,雖然霎時便止息了,但在外間,耳目敏銳的冷山依舊有所察覺,他心有疑惑,卻聽見國師繼續問道:
“那依照元中所見,你帳下女卒顧柔,可算得上能者麼?”
裡間外間的顧柔和冷山聞言,均是微微一詫。
尤其是顧柔,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個會有一天,全身只穿著一件心衣,躲在裡間偷聽大宗師和冷司馬講話。
冷山沉吟,答道:“此人機敏,頑強,有韌勁,有情義,算。”
顧柔在屏風後面聽得驚呆了。
冷司馬居然誇她!還誇得這麼不留餘地,她簡直覺得他說的不是自己。要麼她聽錯了?
她顧不得羞臊了,趕緊把所有衣裳匆匆忙忙穿起來,悄咪咪地穿過紗簾,摸到屏風後面貓著。
這下,前面兩個人的對話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一屏之隔,國師的聲音清晰地傳來:“這麼說,她倒還成了精英了。”口吻裡卻沒有喜悅。
冷山道:“表現在同屆士卒中確屬優異。”
顧柔激動地握了握拳,大宗師曉得她沒有偷懶就好,她盼著這樣可以抵消些她騙他的過錯。看不出冷司馬這個人平時凶神惡煞,到了緊要關頭,居然搖身一變佛光普照,化作如此救苦救難的大菩薩,下回見到他一定要好生道謝一番!
冷山不是輕易夸人的人,這般重的褒獎,國師聽來,卻愈發沉鬱和凝重,甚至,似乎按捺著一股情緒。
國師道:“那麼,按照大晉律令,兵丁受傷,可以免役得歸,或是轉做文職。有這一條麼。”
冷山道:“是。還會視受傷情況發放布帛米粟等費養,功勳卓著者加封。”
“很好,如今顧柔受傷了,也不要費養同加封,調離她出白鳥營即可。此事元中你處理罷。”
國師此言一出,顧柔在屏風後頭驚訝,她都不曉得自己受了什麼傷。
果然冷山聞言,又是遲疑:“敢問大宗師,她受了什麼傷。”
國師面色微沉,盯著他,片刻的沉吟。
顧柔把耳朵湊近屏風,努力想要聽到他們所言。
國師俯身,冷山隔著席子附耳來就。只聽得國師壓低聲音,一字一句道:“她如今邁不開腿了。”
在屏風後頭支著耳朵聽見這句悄悄話的顧柔,驚得五雷轟頂,險些摔倒!
——大宗師為什麼要那麼說?顧柔低頭瞧見自己衣衫不整的身子,確實是四肢痠軟無力,可是,那還不都是他昨夜鬧的,這等閨房私密之事,他怎麼可以同另一個人言明。顧柔頓感羞恥、倉惶、無地自容……這讓她以後還怎能在白鳥營的同道面前抬得起頭來?
冷山自解其意,坐回原位,沉吟道:“是。不過這傷情呈報需軍醫出具憑據,後經吏部集批檢方可透過,只怕沒那麼快。”
“軍醫的憑據本座稍後派人給你,儘快將她調出白鳥營,軍籍掛在石錫下面。”
顧柔聽見這句話,終於明白了,原來國師這般安排一番,就是為了逼迫自己退出白鳥營。
他先叫來冷司馬,以情勢施壓轉調她的軍籍;又是一屋之隔,有心讓自己聽見這一切,就是要徹徹底底斷了她這份念想!
她猛地醒悟過來,明白他早就在昨夜以前開始的算計,忽然起了一身的冷汗,指尖不住地顫抖。
冷山道:“是,末將領命。”“好,你退下罷。”
冷司馬也走了,國師幾句話之間,已然定奪她的未來去留。
顧柔頓感絕望,再也沒有人能幫她在大宗師面前說上兩句話。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