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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叫門,一個男人的聲音從外頭傳進來,厲喝她的名字:“乾阿九,乾阿九?”
她睜開眼,房中漆黑一片,只有窗欞外透入惶惶燈火,天已經黑了。
從榻上坐起身,隨手將垂落的一縷髮絲捋到耳後,阿九沒有片刻的耽擱,穿鞋下床,走過去拉開房門。
站在外頭的是個魁梧的男人,身著飛魚服,腰胯繡春刀,身形高大,有種巍峨如虹的氣勢。見她開門出來,不由怒目而視,沉聲斥道:“大人在藏書閣等你,磨磨蹭蹭的,不想活了麼?”
阿九的面容淡漠如水,只抬了抬眸子朝那錦衣衛看了一眼,“勞煩大哥久等了。”
那錦衣衛對她有敵意,他瞪著她,那眼神恨不得將她撥皮抽骨。就是這個女人,因為她的一句話,害得他們幾十個弟兄平白賠上了性命,也害得宋同知丟了雙眼睛。他心頭窩火,又冷嘲道,“敢讓大人等,可見你膽子不小。”
“不,我膽子很小。”顯然,她並不想同他多費唇舌,垂著眼淡淡道,“你也說了,大人在等,那就勞煩大哥前頭帶路吧,否則誤了大人的事,只怕你我二人誰都擔當不起。”
那人被她堵得說不出話,面露惱色,轉念又暗自思忖,這丫頭伶牙俐齒,說的話卻不無道理。大人喜怒無常,誰都觸怒不得。因憤憤哼了聲,伸手狠狠推了一把阿九,“少跟我耍花樣,走!”
那股力道狠而重,扯得胸口的傷處隱隱作痛。她微微皺起眉,目光驟凜,卻沒有發作,提步向前走去。
兩人一前一後地往藏書閣走,那錦衣衛似乎很提防她,緊跟在半步遠的身後,眸子瞬時不離地盯著那抹略顯孱弱的身影。
阿九心頭卻覺得有些好笑。逃走麼?這樣的念頭不是沒有過,不過早在幾年前便泯滅得一乾二淨了。在相府,想要活下去,忠誠是必須的。這裡也曾出現過試圖逃離的人,那下場她親眼見識過,至今回想起來都是午夜時分的夢魘。
甩了甩頭,她拋開腦子裡的那些令人作嘔的畫面,凝目斂神一言不發。
今夜無月,穹窿如墨跡渲染而成,濃烈的黑,夾雜枯冷的風,呼呼從耳畔刮過,卻離奇地帶著淡淡花香。
一個錦繡深麗的地方,外表光鮮瑰華,內地裡的骯髒卻只有身處其中的人才知道。
徐行了半柱香的光景,再抬眼時人已經到了藏書閣前。阿九在門前停下來,定睛看,這門上刻著蝙蝠,還有一種古怪的物事,不曾見過。她半眯了眼,面色露出幾分遲疑,此時有人從後頭猛地一推,她沒有防備,身形不穩便朝著那扇雕花木門撲了過去。
那門沒有鎖,只是微掩,她破門而入,更像是自投羅網。
“砰”的一聲響,門複合上。阿九略皺起眉,目光中透出幾絲疑惑,一面朝裡走一面環顧四周。
大人的藏書閣,是這個相府的禁地,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闖。是以,這是阿九第一次踏足這個地方。
大涼是一個文化底蘊深厚的國度,上至朝中臣工,下至民間寒士,都會有一間自己的書房。謝景臣是舉世聞名的高才,一個對風雅之事尤其熱衷的人,自然也不例外。
他為相府中的藏書閣起名萬卷樓,一個恢弘而富有詩意的名字,應當有相符的內裡,譬如有陳書萬冊,文房四寶,還有從古至今的名家集作。然而入目之處卻不是這樣,相反,這個地方太令阿九詫異,甚至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
春令天,這裡卻陰冷得不成話。偌大的廳堂空空如也,家當陳設不多,唯一醒目的是壁上的燈燭,火光搖曳,將她的影子投落在對面的牆上,拉扯得很長,看上去詭異駭人。
阿九凜眸,按捺下心頭那絲驚詫,腳下的步子挪動著繼續朝內走。
撩開層層掩映的珠簾,後頭仍舊空無一人。她皺起眉,依稀明白過來,自己大約是被騙了,因為謝景臣並不在這裡。
她和相府裡的每個人都一樣,對那人的懼怕深深烙刻進骨血,恐怕此生也剔除不乾淨。知道了這個事實,不由暗自鬆了口氣。可即便如此她還是不敢大意,因為這個地方處處都透著古怪。
就在這時,一股淡淡的異香卻在四下裡漸漸瀰漫開。阿九是個警惕性極高的人,聞見那氣味,立刻出於本能地抬起手,拿廣袖捂住口鼻。
那股香味卻愈發地濃烈起來,一絲一絲飄散開,充盈了整個屋子,鑽入她的肺腑。
阿九的神識模糊起來,眸色漸漸不再清明,腦子裡霎時只剩下一片迷茫的白,冥冥之中,不知從哪裡傳來一個聲音,有些耳熟,如天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