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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卻搖頭,“都是哀家的意思,皇帝息怒。行了,時候也不早了,哀家去英華殿一趟,皇帝不必陪著了,各忙各的去吧。”說完一轉身,扶了嬤嬤的手頭也不回地去了,又低聲道,“傳哀家的話,讓謝相入了宮便來英華殿覲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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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之大事,在祀與戒。
古往今來,人有所畏,皇族中人更不例外。除去每年例行的出宮祈福外,紫禁皇城中也修築了許多佛堂道觀,一年四季,祭祀不斷,足見帝王對神明的敬畏。
宮牆上的人影被拉得極長,身姿清挺。謝景臣從長街盡頭轉了個彎,隻身一人踏入了兩宮間的夾道,硃紅的牆壁遙映頭頂的日光,細碎旖旎的光圈照亮他的臉,是一層持重的金。
這條小徑是往英華殿的近道,走過了數不清的次數,所以變得格外熟悉。
他不疾不徐地走,從容不迫,面色沉靜,少頃,一座尊威肅幽的宮殿便坐入了眼中。英華殿大佛堂極是宏偉,面闊五間黃琉璃瓦歇山頂,左右垛殿,各為三間,前出月臺,漢白玉質,經甬道與英華門相連。門兩側設琉璃影壁,仙鶴靈姿,欲飛欲棲。
外頭的宮人見了他,連忙行大禮,復直起身來給他引路,口裡道,“大人隨奴婢來,老祖宗在等您。”
他提了曳撒上丹陛,不疾不徐地入殿中,入目而來的是釋迦牟尼、阿彌陀、藥師佛三大佛像,金身加持,寶相莊嚴。香案上拱了月薦,底下的蒲團上跪著一個人,背對著他,口中唸唸有詞。
謝景臣對掖了雙手微微一揖,眼簾垂下道:“臣參見太后。”
太后捋弄念珠的動作不變,也不回頭,只合著眸子淡淡吩咐:“哀家有話要對謝大人交代,都退了吧。”
殿中諸人低聲應是,覆按序退下。待人退了乾淨,葛太后方緩緩從蒲團上站了起來,側目朝他看一眼,沉聲道:“哀家離宮數日,聽聞前些時日有逆賊興亂,聖上險些遇害,多虧有謝相護駕,大人功不可沒啊。”
他仍舊微弓著身子,沉聲道:“臣是大涼朝臣子,自然要護陛下週全,老祖宗謬讚,臣恐怕擔當不起。”
太后的指尖微微一頓,目光定定地看他,“謝大人忠君愛國,實乃我大涼幸事。”邊說邊朝他走近幾步,蹙眉道:“普天之下沒有人比謝相的訊息靈通,皇上欲設立東緝事廠之事,大人想必已經知道了。”
謝景臣不置可否,漠然道:“聖上垂憐臣辛勞,欲設東廠,訪謀逆妖言大奸惡等,與錦衣衛均權勢,輔佐臣共治朝綱。”
“與錦衣衛均權勢?”太后冷冷一哼,“如今的大涼,錦衣衛早已經形同虛設,何來的權勢?相爺是聰明人,自然該早作打算。”
他唇畔噙著絲淡薄的笑意,緩聲道:“樹大招風,皇上此舉,無非是借東廠來削臣的權。難道太后娘娘不遠千里急著回宮,就是為了提醒臣小心行事麼?”
葛太后聞言心頭不悅,口裡道:“十五年前良妃曾誕下一位帝姬,如今流落在外,尋回帝姬的差事皇帝明著是交給了你,暗地裡也在著令東廠的人辦。前兒得的訊息,說是東廠的人已經找著了帝姬,人都已經往京都送了。若是教東廠的人捷足先登將帝姬送到皇帝跟前兒,恐怕於大人無益。”
修長的指尖摩挲著腕上的菩提串,他面上含笑,濃長的睫掩盡一切眼色,曼聲說:“新官上任三把火,看來那幫子廠衛也不全是廢物。”
這副篤悠悠的語氣聽得太后大皺其眉,揚手將手裡的念珠狠狠往案上一擲,面色生惱:“情形不利,大人怎麼還一副悠閒自得的形態?真讓廠衛將帝姬送入宮,今後豈不是坐看東廠的人風生水起?”這麼多年苦心經營的一切若要付諸流水,誰能甘心呢!
太后怒意橫生,他臉上卻平靜得像潭水,寥寥一笑,語調中隱隱透出幾分譏誚之意:“尋得了帝姬又如何,能不能活著見到高程熹尚未可知,一幫子去勢的閹人,翻得了天?”
葛太后面露訝色,“丞相想對帝姬下殺手?”旋即又搖頭,不大讚同的模樣,沉聲道:“帝姬若是死得不明不白,雖教東廠吃了癟,你也沒法兒跟皇帝交差。”
他一哂,笑色寡薄,細潤的菩提子從如玉的指尖依次流轉而過,悠悠道:“東廠找來的帝姬沒了,臣照樣能送一個活蹦亂跳的公主入禁中。十五年不曾相見,孰真孰假誰分得清,不過真亦假,假亦真罷了。”
“你是說……”太后一思忖,登時回過神來,唇畔逐漸綻開一抹笑,頷首道:“這倒不失為一個良策。”
說完一抬眼,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