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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出口,卻半晌都沒有回應。她冷得渾身發顫,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終於,謝景臣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一貫的漠然,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寂。那聲線清寒,徐徐道:“到外面去跪著。”
阿九沒有片刻的遲疑,額頭貼著冰涼的地面應個是,復起身,也顧不上一身的水便拉開房門踏了出去。
膽大包天的女人。
背上被她指尖拂過的地方仍舊燥熱難耐,他微微合上眸子,待那陣莫名的悸動平息,才又重新睜開。熱氣裊繞中,他眼底的神色莫測,忽而低頭輕嗅右手的指尖,拂過她的發,那裡仍舊殘留著一絲隱隱約約的香氣,幽香清雅,若有似無。
阿九照著謝景臣的吩咐在外頭的臺階上跪了下來。見她一身狼狽,幾個錦衣衛均大感詫異,小心翼翼瞥過去,卻也不敢多瞧,只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心頭湧上幾分欷殻А�
也怪可憐的,平白無故被相爺留在身邊伺候,是死是活全不由自己了。大人要你生便生,要你死,必是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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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晌午,才剛暗下去的天空又明晃起來,金光照耀整片天地,彷彿在預示什麼好兆頭。
阿九被大人叫去了,清掃落葉的差事便全都落在了金玉一個人頭上。她在太陽底下累得滿頭大汗,將最後一堆落葉掃進簸箕後抬頭看天,太陽早沒了影兒,唯有一輪月亮掛在柳梢頭。
今晚是難得的滿月。
金玉累得腰痠背疼,皺著眉頭揉著腰桿,心頭卻直犯嘀咕。阿九被大人喊去也好些時候了,如果只是伺候大人梳洗,那不該早回來了麼?可一整天都沒見著那丫頭的人,這是怎麼回事?
阿九不像是會把所有活都丟給她,自己跑去偷懶的人。她越想越覺得奇怪,憂心忡忡地回了屋子,推開房門一看,空空如也,連盞燈都沒點,顯然阿九並沒有回來過。
這下金玉著急了,扔了掃帚便跑到外頭打聽。問了一圈兒下來卻沒什麼結果,她認識的都是和自己一樣做雜活的下人,誰能知道大人的事情呢?萬幸後來找到了一個叫譚貴的花丁,他的弟弟譚桐是大人身邊的錦衣衛,這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阿九做錯了事被大人罰跪,已經在北主院兒裡跪了一整天了。
金玉聽了大吃一驚,覺得簡直是不可思議。雖然自己和阿九認識也不長,但阿九聰敏謹慎,行事沉穩,這是準沒錯的。她心頭免不了欷殻В��⒕哦繼硬還�芊#�紗絲杉��筧說娜泛苣閹藕頡�
唉,這可真是難辦了。
阿九是大人扣下來的,除非自己是嫌命長了,否則總不可能去問著大人要人啊。金玉又焦急又無奈,只能暗自祈禱著大人能早些消氣,讓阿九早些回來。
月如玉盤,皎潔的月華傾瀉一地。院中的樹木是一例的暗色,蓊蓊鬱鬱,在月色下投落斑駁的遊影,透出幾分難以言喻的況味,似駭人,又似森然的美。
跪了整整四個時辰,她兩條腿的膝蓋已經疼得幾乎麻木,白天的太陽大,溼衣服被曬得半乾,此時天色已晚,夜裡的冷風呼呼地吹,凍得人直打哆嗦。她似乎是受了風寒,腦子裡有些暈沉,卻仍舊死死咬緊了下唇將背脊挺得筆直,強迫自己清醒。
眼前就是那扇已經不算陌生的雕花門,她看見裡頭燭光明滅,燭光映出一個人的身形輪廓,忽明忽暗,約莫是謝景臣在挑弄燭芯。
阿九的神識漸漸開始抽離,迷迷糊糊間聽見屋子裡似乎傳出了一個聲音,淡淡道,“夜深了,回去吧。”
她暈乎乎的不怎麼清醒,只暗自估摸這話應該是對自己說的,便拿手掌撐著地吃力地爬起來。兩隻膝蓋劇烈地疼,痛得像不屬於自己,她倒吸一口涼氣,忍痛拖著疲憊的身軀跨出院門,恍恍惚惚地朝前走。
她側目看四周,相府各處都已經掌了燈,簷下的宮燈色澤豔麗,映襯著院中白裡含粉的玉蘭花,有幾分煌煌如夢的意境。
阿九沿著遊廊往前走,面色在月光的照映下愈加蒼白。忽地眼前一暗,她的身子便滑倒了下去,像天際斷了線的紙鳶。
眼前是一片混沌的黑,她也懶得爬起來了,方才蠱毒發作,已將她最後的氣力都抽了個乾乾淨淨,她很疲乏,索性合上眸子一覺睡了過去。
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直到耳畔隱隱約約漫來一陣歌聲,低沉的,沙啞,又似乎帶著幾分空寂落寞的意味。阿九疲憊地睜開眼,視線不甚清明,只依稀瞧見遠處的菩提樹下立著一個影子,身量極高,似乎是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