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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立刻擺起手來,春意笑何等乖覺,連忙上前蹙眉道,“觀瞻就不必了吧。大家原就傷心,再看還不悲痛欲絕?”說罷回身朝皇帝深揖一禮,口裡道:“大家保重龍體。皇后娘娘在天有靈,也不願瞧見大家這樣哀慟,節哀吧!”
給了個臺階,自然要順著下。皇帝乾咳著清了清嗓子,別過臉嗟嘆道:“皇后統領六宮多年,端莊賢良肅雍德茂,實乃天下女子之表率。趙宣,傳朕的旨意,在京郊替皇后修一座廟宇,以為後世楷模。”
阿九心頭嗤笑。這個皇帝,面子功夫可謂是一流,人活著的時候不上心,這會兒人沒了,反倒又是悲痛又是修廟,若是岑婉地下有知,真不知作何感想。倒是欣榮帝姬萬分動容,伏在地上泣道:“兒臣替母后叩謝皇父恩典。”
好歹是自幼捧在掌心裡養大的女兒,皇帝不愛皇后,對這個帝姬卻是疼惜入骨。他長長地嘆口氣,俯身拍拍女兒的面頰,寬慰道:“帝姬切莫太過傷心,否則只怕要教你母后魂魄不寧了。”
停靈的地方鬼氣森森,皇帝沒待多久便以料理國事為由去了。一眾人在殿中跪了幾個時辰,天色終於暗了下來。昏曉相割的時候,天幕上是一道瑰麗的血紅,宮中各處佛殿同時叩鐘,嚴正肅穆的鐘聲響徹雲霄。
殿中供著盞長明燈,脆弱的燈芯在火光裡搖曳拂動,莫名地森冷可怖。入了夜,替皇后驅趕蟲蟻的宮女們都撤下了,內廷女眷們也不必時時都守在靈位前,而是照著位分親疏輪流來守。皇后尊貴,能替她守靈都是天大的恩典,而一些位分低的嬪妃甚至連守夜的資格都沒有。
這時候,位分高的反而要開始羨慕位分低的了。畢竟女人家膽子小,對著個不親不孰的屍體一整宿,誰願意呢?
夜愈發地深,宮人們都撤到了外頭,元成皇子也早溜了,殿中便只剩下了兩位帝姬和掌印太監。阿九看了眼搖曳的燭芯,面上的神情淡漠而平靜。死人麼,見得多了自然也就不怕了,當初她殺個人連眼睛都不眨,自然不會懼怕棺材裡的那位。
春意笑掖著袖口往燈盞裡添燈油,眼簾低垂,面具上方落著兩道淡淡的陰影。忽然外頭有太監端著託案進了殿,恭恭敬敬道:“趙公公,燕窩羹送來了。”
他淡淡嗯一聲,將那託案接過來道:“退下吧。”
那小太監貓著腰退了出去,又聽他道:“二位帝姬已經一整天沒進過東西了,老祖宗聽說之後痛心不已,特意命御膳房替公主們做了燕窩羹。”
阿九抬眼一瞧,那託案上擺著兩個青瓷碗,正騰騰地往上冒著熱氣。側目乜過去,只見欣榮面無表情將那燕窩羹接了過來,道,“謝太后恩典。”
話音落地,託案一轉又到了他跟前。阿九眼皮子一掀望向春意笑,將好對上他尾梢上挑的眸子,似笑非笑。
她遲遲沒有去接,春意笑因歪了歪頭,沉聲道:“殿下,怎麼了?”
阿九一笑,望著他寒聲道:“我這會兒沒什麼胃口,公公先擱著吧,我餓了自會吃的。”
他勾起唇角,眼底的笑意卻一寸寸褪了下去,“殿下,這可是老祖宗的一片心意,您這不是將太后的心意都給晾冷了麼?老祖宗好性兒,奴才勸殿下一句話,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公公這是什麼話?”她的身子朝後微仰,右手悄然往廣袖裡頭探去,口裡道:“我悲痛皇后仙逝之事,所以毫無胃口,這怎麼能說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呢?”
欣榮像是聽了天大的笑話,轉過頭道:“悲痛?你有什麼可悲痛的?若不是你,我母后怎麼會死?你少在這兒貓哭耗子假慈悲了!”
“……”五指在廣袖裡頭一陣摸索,居然空空如也。阿九暗道一聲糟糕,今早換了衣裳,竟然將從不離身的毒針給落在了碎華軒裡!背上冷汗涔涔,身形一動從蒲團上站了起來,步子朝後退了退,一臉戒備地瞪著春意笑。
他的臉色沉下去,似乎是懶得同她周旋了,伸手將青瓷碗端起來,朝她一步步逼近過去,陰惻惻一笑:“帝姬,奴才勸你乖乖將這碗粥喝了,否則老祖宗可要不高興了。”
阿九心頭一沉,春意笑是謝景臣手下一等一的高手,論武功,她恐怕不是他的對手。她側目往殿外看了一眼,烏漆墨黑的一片,一眾宮人不知什麼時候都都沒了蹤影。胸腔裡頭擂鼓陣陣,她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冷聲道:“怎麼,公公要對本宮動手麼?”
他微微一笑,“帝姬說笑了,奴才怎麼敢呢!只是老祖宗有令,這碗粥無論如何要請帝姬喝下去,還望帝姬不要為難奴才。”
帝姬半眯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