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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老人家自有打算,何時輪到你操心?”鄭寶德冷眼一睨,說完也不再搭理他,兀自跟在趙宣後頭進了碎華軒。入內一瞧,只見兩位公主兩相對立,中間橫著把鞭子,各自持一頭,欣和帝姬手背上還橫著道鮮血淋漓的鞭傷。
他倒吸一口涼氣,果然不是小陣仗。再側目瞧督主,跟沒事兒人似的,上前對著兩個帝姬揖手,恭恭敬敬道:“欣榮帝姬玉安,欣和帝姬玉安。”
寶德暗道督主到底是督主,不愧是司禮監的掌印,大風大浪什麼沒見識過,這樣的境況也能神色自若氣定神閒。
欣榮先轉頭來看他,面色稍稍緩和幾分,有些疑惑地皺眉,“趙公公怎麼來了,平身吧。”
趙宣應聲是,直起身來也不繞彎子,口裡道:“聽說二位帝姬因為個宮女置氣,奴才嘴拙,說不出什麼好聽話來規勸。只是事情若張揚出去驚動了萬歲爺,只怕於二位殿下百弊無一利。”
尋常的太監說話,往往奴顏婢膝,主子聽了怎麼舒心怎麼來。可他這番話卻毫無技巧可言,雖言辭間仍舊恭謹,可單刀直入,一針見血,輕易便捏住了兩個帝姬的七寸,並不婉轉,卻出奇地受用。
欣榮聽了面色一變,暗自琢磨一番終於軟下來,望向阿九道:“今日的事就這樣算了……”說著一頓,視線瞄過她帶傷的右手,不大自然道:“你這傷……我不是故意的。”
金枝玉葉鬆了口,她自然沒有再端著的道理。阿九鬆開握著鞭子的手,目光平靜道:“本就是自家姐妹,欣和言辭不周之處,還望長姐海涵。金玉這丫頭我會好生管教,必定給長姐一個說法。”
不多時,欣榮同趙宣一道離去,碎華軒一眾宮人長吁一口氣。大戲總算落了幕,鈺淺撫了撫了心口,側目一瞥瞧見小鄧子,登時一愣:“不是讓你去請太醫麼?”
小鄧子臉一垮,有些無奈,壓低了嗓子道:“姑姑,不是奴才不去,是趙公公不讓啊,說是不能驚動大家。”
金玉正低頭仔細察看阿九的傷,聞言挑高了眉:“這是什麼說法?驚動了大家也是咱們殿下佔理,不讓傳太醫算怎麼回事?那趙宣唯利是圖果然不是好人,這不是欺負咱們殿下麼?”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真把太醫傳來了,我也不好說。”她道。
“什麼不好說啊?”金玉氣得跺腳,“姓趙的就是偏袒欣榮帝姬!”
阿九卻一臉無所謂,自己剛剛入宮,自然不能與欣榮比,無怪乎趙宣是這麼個做法。遇著這樣的事,不落井下石已經難得了,還指望雪中送炭麼?她抬手撐了撐額,道,“皮肉傷而已,犯不著大驚小怪。”
用過午膳,萬里晴空飄來幾簇鉛雲,濃濃厚厚的將穹頂壓得極低。初夏的雨水下起來似乎沒個盡頭,從午後一直綿延至入夜,淅淅瀝瀝,如落玉盤。
心頭揣著事,做什麼都沒個勁頭。阿九坐在窗前擺弄盆景,耳畔是雨聲風聲,黑洞洞的夜,嘈雜得有些荒涼。
正愣愣地出神,聽見外頭有人傳話,道:“殿下,趙公公來了。”
趙宣?大晚上的,他來幹什麼?看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她思忖了一陣兒才緩緩頷首,“知道了,傳他進來。”邊說邊扶了扶髮髻,將領口拉高遮得密不透風,對著鏡子檢視一番,見妥帖無誤,這才打起珠簾走了出去。
燭光下的燈火有些飄渺,昏黃而曖昧。她打眼望,只見一個高個兒的男人立在香鼎前撥弄佛珠,背對著她,居然令人生出幾分清傲高潔的錯覺。
阿九規整規整思緒,臉皮子扯出個笑,邊走邊道:“趙公公到碎華軒,不知所為何事?”
那人側目,一雙眸子映入燭臺上的燈火煌煌,也映入一個她,淡淡道:“奴才來瞧瞧,殿下身上的傷都如何了?”
這話問出口,她居然下意識地去摸脖子——這話聽著,怎麼這麼彆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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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心頭一沉,側目往趙宣臉上覷,見他淡漠從容無半分異樣,便暗道是自己想多了。人家這句話顯然是指她手上的鞭傷,自己果然是做賊心虛!
她略皺眉,右手擱在脖子上立了立領子又緩緩放下來,一面往寶椅上頭坐一面回答趙宣的話,語調平平波瀾不驚:“公公掛心了,只是些皮肉小傷,上了藥將養幾日就能好,沒什麼要緊。”說著隨意指了指邊兒上,道:“公公坐。”
趙宣對掖起雙手說謝,將將坐下,外頭便有宮女入內奉茶。阿九側目往花梨桌上看,只見黃瓷茶碗裡盛的是太湖碧螺春,今年新貢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