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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非顏強撐著身子坐起來,被子撩開,身上的藥紗都已被鮮血溼透。巫蠱的影子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她很快不再去想這個人。
如今應該逃出晉陽城,可是傷到如此地步,如何逃出去?還有就是,其實宮中盜取血脂花時,封平有時間佈置,她逃走得,未免太過輕易。他為什麼要放她走?
當初慕容若藏身法常寺,藏歌在法常寺外的山林之中,封平帶領禁軍搜查寺院,那個時候,如果他們擒獲藏歌,自己起碼還有一戰之力。所以他們當時是真的不能搜到慕容若,還是一步一步,將自己趕入絕境?
她嘴裡咬著劍柄,自己給自己止血換藥。心慢慢墜入陰雲。突然有點想念左蒼狼,如果她在的話,想必自己也不至於被逼到如此地步。可是終究棋差一著,說不得,也只有搏一搏了。
左蒼狼一路走小道,趕往晉陽城。姜散宜確實有眼線,她只要出了山林,就一定會被人發現。她不能一直走山路,山路太慢了。好在這些眼線不是她的對手,她只要在追兵趕來時甩掉他們便好。
是以一路雖然也被人跟蹤注意,但是追兵沒能抓住殺她的時機。而此時,正當她到達漁陽的時候,又有眼線發現了她,左蒼狼正要甩開他,他突然上前,呈給她一封書信。
左蒼狼接過來,上面寫了一行字:“要救冷非顏,來法常寺。”
次日,法常寺迎來了一位貴客——慕容炎親自駕臨。雪盞大師非常意外,親自迎至山門前。慕容炎跟他步上石階,說:“許久沒過來法常寺,這裡仍舊鳥語花香,清靜如桃源。”
雪盞雙手合十,低宣佛號,說:“方外之地,承蒙陛下聖德庇佑,方有如此安寧祥和。”
慕容炎說:“還記得以前,母后還在,大師經常入宮,教導我武學文章。”
雪盞摸不透他的來意,心中忐忑,卻仍說:“陛下聰慧,只可惜娘娘早逝,未能見陛下登臨大寶之日。”
慕容炎與他到達寺門之前,說:“母后故去之後,宮裡人人對孤退避三舍,只有師父您,仍然偷偷帶些詩書典藉入宮。”雪盞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提及這些舊事,也輕聲道:“當時宮裡多有不便,老納不好與陛下見面。只得將典藉放在假山石洞裡,供陛下取用。”
慕容炎說:“記得有一次,差一點被人發現。大師裝作在石洞裡小解,這才解了李氏之疑。”
雪盞躬身請他入寺,臉上微有幾分赧色,說:“難堪舊事,陛下竟然還記得。”
一路進到禪房,慕容炎四下打量了一番,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大師教導之恩,孤一直記得。”
雪盞命人奉茶,聞言說:“當初陛下天資聰慧,小小年紀,已能刻苦用心,老納也一直心喜。”
慕容炎在棋枰邊坐下來,說:“這也是為何,孤自登基以來,一直尊崇法常寺。好久沒有與大師對弈了,今日得空,不知大師是否賞臉?”
雪盞只好在他對面坐下:“自當奉陪。”
慕容炎拾了黑子,先行落子,說:“以前與大師對弈,總是一敗塗地。但願今日,仍如當年。”
雪盞心裡跳了一下,這話……是有什麼用意嗎?
他尚未開口,突然外面封平領著甲士進來,雪盞面色陡變,驚身站起。慕容炎淡淡地說:“搜。”封平拱手,應了一聲得令,揮手示意兵士搜查寺廟。
慕容炎這才看向雪盞,仍然溫和地說:“大師,該你了。”
當時,冷非顏、藏歌和慕容若見勢不妙,正準備躲入地道,冷非顏想了想,說:“他們如此自信,每次時機都把握得這麼好,很有可能,寺中有奸細!”
慕容若色變:“不可能,如果真有奸細,我在寺中多日,怎的沒有被查到?”
冷非顏看著他說:“因為還沒有到收網的時候!”
這話一出,她自己也是心驚,姜散宜這個人,他從慕容若一行人進入晉陽城開始,表面上追堵,其實卻放他去挖寶藏。於是他替慕容炎找到了慕容淵留下的錢財。
然後順著藏歌這條線,找到了他的藏身之處,發現了法常寺。
表面上禁衛軍搜而不得,可其實,他暗中在法常寺安排下內應。他要將此案做成大案,將功勞最大化。
而藏歌,當他發現冷非顏出面救走藏歌之後,立刻便生出了拉冷非顏下水的想法。於是利用藏劍山莊和燕樓的仇恨,將二人分化。再算計雪盞大師,有了唱經樓一場內鬥。
此時冷非顏受傷,他卻故意留藏歌一條性命,真正的目的,只是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