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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允昭把名冊寄給左蒼狼,以往兩個人有事,一向是關起門來說。最後無論如何,總是左蒼狼默默退讓。如今突然如此,鄭重卻也生疏。
左蒼狼接過名冊,說:“陛下聖心如月,微臣銘感五內。我身為大燕驃騎將軍、二品武官,小泉山一戰拿下北俞三處要道。前次落入敵手,雖然被俘卻未墮國威。我不知道,是何處得罪諸位,令你們心生不滿。王宮乃是天家居處,”她掃一眼下面跪著的太監、宮女,說:“諸位可以欺我,卻不能玷辱我大燕天子聖名。前者可恕,後者當誅。”
下面的人俱都一驚,也懼都慚愧。左蒼狼的戰功,大燕人人皆知,他們當然也知道。只是身在宮中,王后勢大,她又一慣忍讓,可謂是毫無作為,待人也一向寬和。
那些怕事之徒,當然是更畏懼王后。
如今她出這樣的話,卻顯然是不打算給他們活路。
御膳房的十幾名宮女太監俱都抖似篩糠,這時候也顧不得其他了,一個勁道:“陛下饒命,王后娘娘救命啊!”
姜碧蘭面色微白,卻仍咬著銀牙道:“不知死的奴才,將軍如何處置,也是你們罪有應得。”
左蒼狼說:“謝娘娘體諒,微臣身在沙場,難免頗多死傷。但箭下亡魂,俱是敵寇賊黨。如今身處宮闈,作出如此決斷,心下也是不安。娘娘居於深宮,一向更明事理。如今有娘娘這句話,微臣心中倒是安定了許多。”
姜碧蘭轉頭看她,果然下面的奴才聽見了,開始轉了風向:“娘娘,當初繪雲姐姐過來指使我等,不許我等給南清宮送膳食。後來我等送出的每一份膳食都需要經繪雲姐姐檢視!”
這話一出,姜碧蘭頓時面色大變:“放肆!給本宮拖出去,杖斃!”
但是這時候哪裡阻止得住?但聽有的人又道:“娘娘,描紅姐姐所言句句屬實!前幾次奴婢所送的飯菜,繪雲姐姐嫌過於豐盛,還命人賞了奴才一頓大耳刮子。奴婢有人證!”
姜碧蘭身邊,繪雲全身顫抖,大家都知道,如今大庭廣眾之下,一旦牽出這樣的事,意味著什麼。
姜碧蘭正要說話,慕容炎先開口,說:“大膽奴才,死到臨到還敢攀咬主子!拖出去斬!”
禁軍正要拖出去,左蒼狼突然說:“慢著。陛下,依微臣所見,這些人所言未必全是虛言。王后娘娘乃名門閨秀,出身高貴,為人也素來和善,絕不至於做出這樣的事。但是就是因為娘娘素來寬仁,身邊難免有狡詐奸佞之徒。否則這幾個宮人,與微臣素來無怨無仇,何至於便不顧陛下聲名顏面,欺凌到微臣頭上?”
慕容炎轉過頭,與左蒼狼對視。左蒼狼神情平淡,面對他的目光,卻毫不退讓。這麼多年,兩個人都太熟悉彼此,他明白,今日她是不會善罷甘休了。
當著袁戲等人,如果他有意包庇,恐怕反而激起眾怒。而她也非常精巧地把握了這個度——她沒有扯姜碧蘭,如果扯姜碧蘭,他必定不會退讓。所以她扯了一個奴才,剛剛好,在他的容忍範圍之內。
這種算計令他惱怒,可是沒有到發作的地步。
他的聲音漸漸冷下來,說:“如此看來,竟是有人拿著雞毛當令箭了?”
繪雲也是驚怕,這時候只好求救一般看著姜碧蘭。姜碧蘭說:“陛下,繪雲是臣妾的陪嫁丫頭,自幼便呆在臣妾身邊。她豈會做出這樣的事?這、這一定是幾個奴才有意冤屈!萬請陛下明察!說不定……”她看向左蒼狼,說:“說不定背後正是有什麼人教唆她們這樣說,以中傷本宮!”
慕容炎再次看向左蒼狼,目光幾度施壓,還是希望她至少不要在袁戲等人面前公然審議此事。畢竟涉及王后,後宮失和,確實有失體面。
左蒼狼卻只是平靜而溫軟地回應他的目光,說:“娘娘說的也有道理,就算是宮女內待,也是人命。不能輕易審結,既然這個奴才稱她有證人,看來只有傳召證人對質了。”
她這話一出,姜碧蘭鬆了一口氣,說:“正是!”好歹她是後宮之主,這些年宮裡她的人如同左蒼狼在軍中的人一樣。這宮中她要誰說什麼,還有人敢逆她不成?
左蒼狼點頭,說:“如此看來,太醫令和太醫丞的杖責,也先記下吧。他們並非武人,八十杖恐怕會要了性命。微臣懇請陛下,將他二人押回重審,待出了結果,該殺該囚,再判不遲。”
姜碧蘭緩緩後退了一步,突然明白她的目的——如果海蘊招出上次她小產一事乃是自己服用了打胎之物,那才是最可怕的事!還有,左蒼狼腹中胎兒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