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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勢,沐浴的時候,左蒼狼幾乎可以聽見碎骨支離的聲音。
她額角汗珠細密,卻一聲沒吭。溫砌不會希望她好起來,這些人當然是不會顧及。
餘秋淑撥了兩個粗使丫頭過來照顧。左蒼狼是不能下床的,上茅廁也要有人攙扶。兩個粗使丫環雖然不夠細心,倒也不壞,反正每日吃喝拉撒全都侍候,餘事卻是再也不管的。
左蒼狼每日悶在榻上,只能看見南邊的一扇花窗。
這日,溫行野溫老爺子在院子裡練拳。他本也是沙場老將,因傷引退,脾氣可是真不好。偶爾一瞪眼,很是嚇人。跟誰說話都是大嗓門。
左蒼狼聞著沒事,只能透過花窗看他練拳,時間一長,不由笑了一聲。溫行野轉過頭,立刻就瞪了她一眼:“你笑什麼?”
左蒼狼立刻一臉嚴肅,說:“沒什麼啊,你們不許我走,還不許我笑啊?”
溫行野大步走進來,問:“說,你笑什麼!”
左蒼狼說:“我說了你可不許生氣啊。”溫行野怒目,她說:“溫老爺子,您當年就是憑這兩下子花拳繡腿上陣殺敵的啊?”
溫行野給氣得:“混帳!你說什麼?!”
左蒼狼說:“實話實說而已啊,真話你不愛聽我不說了。”
溫行野眉毛都立了起來:“你起來!老夫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
左蒼狼說:“廢話,你沒看我起不來啊!”
溫行野上前,粗野地將她拎得坐起來:“你手總能用吧?”
兩個人於是開始拼拳法,左蒼狼一動就大汗淋漓,溫行野為了不佔她便宜,也站得筆直,下盤一動不動。
兩個人你來我往對拆了幾招,溫行野慢慢有了些興趣——這丫頭不錯啊!砌兒說她雙腿已廢,不會是假的吧?
他有心想要看看,但是好歹名義上還是公公。哪有公公去看兒媳婦雙腿的!也不多說,兩個人打了一上午,各自汗溼重衫。最後還是溫老夫人覺得不成體統,前來斥走了他。
然而溫老爺子畢竟技癢,下午又過來,拿了沙盤跟她紙上談兵。左蒼狼從來沒有過什麼長輩,這時候也沒什麼顧忌,說:“屋子裡又溼又冷,把我扶到院子裡再說。”
溫老爺子瞪她:“你就這樣跟長輩說話?沒大沒小!”
左蒼狼說:“那你還玩不玩了?!”
溫行野想了想,想要伸手扶她,實在也下不去手。只得叫了丫環過來攙扶,他自己出去,在院子裡搭好錦墊竹椅。左蒼狼坐在竹椅上,冬日的陽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還感嘆:“唉,我們兩個人,居然只有一條腿可以用。”
溫行野一個爆粟子敲她頭上,兩個人各拿了小旗,重新在沙盤上劃分自己的勢力範圍。
左蒼狼坐久了,想要動一動,試了半天,最後雙手握著傷腿,放到旁邊的石凳上。一轉頭又過來排兵佈陣,溫行野越來越懷疑她的腿傷是假的了。
他伸出手,在她膝上一按,心中卻是一驚——所觸之處,膝骨全碎,只能摸到皮下碎骨碴子。若非重器所砸,傷不成這樣。
他暗自吃驚,旁邊溫以戎睜著圓圓的眼睛,問:“爺爺,您為什麼要摸姨娘的腿?”
溫行野一個耳光就抽了過去。溫以戎哇地一聲大哭起來,餘秋淑和溫老夫人都趕了過來,急問:“什麼事?怎麼了?”
溫以戎一邊哭一邊說:“爺爺摸姨娘的腿!然後還打我……”
溫行野:……
左蒼狼:……
溫行野雖久不上戰場,卻極好這弓馬之事,府裡夫人和兒媳都是大家閨秀,沒人說得上來這些事。如今左蒼狼過來,倒是能解個悶,是以他便經常過來。
左蒼狼反正是行走不便的,府中不會有人給她醫治,傷勢根本沒有好轉。有個人經常過來,總比一個人悶在床上好。
是以對溫老爺子每日過來紙上談兵倒也歡迎。兩個人先是賭花生米,後來覺得沒趣,便開始賭錢。奈何她是個不會遷就長輩的,經常把溫行野氣得暴跳如雷。
溫府雖然遠離燕都,規矩卻還是很嚴的。溫以戎和溫以軒每天都過來請安,晨昏定省,一天也不落下。左蒼狼贏了溫老爺子不少銀子,出手倒是大方,每每給兄弟倆許多零花錢。羊毛出在羊身上嘛,她也不心疼。
溫以軒知道花用要節制,溫以戎還小,就覺得她好得不得了。
她在溫府飽食終日、無所事事地當著姨娘,晉陽城,慕容炎得到二人成婚的訊息。探子甚至為他帶來了溫砌請柬的拓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