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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散宜趕緊跪倒:“微臣在。”
慕容炎說:“你身為丞相,又是國丈。無憑無據,公然誣陷從一品的同僚,你可知罪?”
姜散宜吃了一驚:“陛下!”待要分辯,但是抬頭一看慕容炎的眼神,他立刻道:“微臣知罪!微臣日後定謹言慎行,望陛下恕罪!”
慕容炎說:“如此便好,朕念你無心之失,就罰俸半年吧。”
姜散宜以頭觸地:“微臣謝恩!”
朝堂靜默無聲,慕容炎沉聲說:“既然諸位愛卿已經無事稟奏,便都退了吧。”
王允昭高聲道:“退朝。”
姜散宜走出殿門,滿頭都是冷汗。鄭之舟跟在他身後,悄聲說:“姐夫,姐夫不過說了句真話,陛下緣何不顧顏面,當廷降罪啊?”
姜散宜匆匆往外走,說:“閉嘴,不要多說。”
甘孝儒跟著身後,也同樣捏了一把汗——這姜散宜是怎麼看的風向,差點讓自己也跌進了這坑裡。
只有薄正書等人眉頭微皺——歷來武將與君主之間的關係最是薄弱。似慕容淵與溫砌這樣的君臣已是少有,如今看來,慕容炎待左蒼狼的信任,竟也不亞於此。
宮中,姜碧蘭正在烹茶,繪雲進來說:“娘娘,今日朝堂之上,丞相不過略提了一下左將軍居功自傲,拖延時日不肯返朝的事,便被陛下斥責了一番。聽說還罰了半年俸祿。”
姜碧蘭一怔,問:“左將軍,是左蒼狼嗎?”
繪雲說:“這朝中除了她,還有哪位左將軍這麼大架子?眼看捷報發回晉陽都半個月了,她一直按兵不動。也不擬定班師的行程。我們家相爺就說莫非她是在等待陛下的恩賞嗎?陛下就降罪於他。”
姜碧蘭說:“陛下可是已經下朝了?王允昭有沒有派人過來通知?他會過來嗎?”
繪雲說:“沒有,也不知道陛下會不會因著相爺的事而餘怒未消。”
姜碧蘭說:“父親為官多年,一向謹慎,為何今日朝堂之上會說起左蒼狼的不是來了?”
繪雲說:“這奴婢就不得而知了。”
姜碧蘭說:“那就別管他了,反正陛下也只是罰了他半年俸祿,也沒什麼。”
當天夜裡,慕容炎正在書房,外面突然有人衝進來。王允昭正要上前阻攔,見是王楠,不由放了他進來。慕容炎抬起頭,一見是他,不由便站起身來,問:“什麼事驚慌成這樣?”
王楠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說:“陛下,左將軍舊傷復發,為了誘敵,在白狼河上又中了任旋一箭。我們殺入馬邑城之後,她就一直臥病不起。然而我們向晉陽城一共送了三次急報,都未得陛下回復,將軍命末將星夜趕回,面見陛下稟明情況!”
慕容炎右手握緊,又慢慢鬆開。他緩緩坐下,問:“左將軍傷得很嚴重?”
王楠說:“回陛下,非常嚴重!末將走的時候,左將軍已不能執筆,是以手書是由參軍代寫。”
慕容炎飛快地拆開信件,上面寫:“未得陛下回函,想必先前急報已落入有心人之手。如今敵雖暫退,然賊心不死。一旦微臣重傷之事傳出,必然捲土重來。則數日戰果,毀於一旦。是以微臣會繼續駐留馬邑城,只賭敵邦疑為誘敵之計,不敢冒進。”
信尾沒有落款,卻夾了一枚平安扣。
慕容炎看了一眼王楠,說:“你先退下吧。”
王楠說:“陛下!如今宿鄴城初初收復,馬邑城更如同一座空城。將軍獨守空城,退不能退。若一旦被敵人識破,只需萬餘人攻城,則馬邑城必失。將軍重病在身,已是行走不能,到時候如何自保啊?還請陛下立發救兵,前往馬邑城支援,救出將軍才是啊!”
慕容炎說:“孤心裡有數,下去!”
待王楠走了,王允昭這才說:“陛下,到底發生了何事?”
慕容炎把急報扔給他,他看完之後,也是瞠目結舌:“陛下!”那座剛剛易主的馬邑城,如今城防比紙更薄。屠何、孤竹、西靖,任何一方勢力,只要輕輕一捅,就會四分五裂。
如今三方都臨著馬邑城,西靖大軍未遠,孤竹虎視眈眈,屠何也垂涎三尺,想要來分一杯羹。而左蒼狼舊傷復發,更添新傷,她就這樣,在這座孤城之中,不動聲色駐守了十五天。
這時候最著急的當然是慕容淵和廢太子慕容炎了。二人好不容易找到這個機會,正努力遊說三方出兵。慕容淵在朝中舊人不少,雖然如今已是驚弓之鳥,但是要找到幾個忠心舊主的臣子,還是能的。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