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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錢。
風將燒成灰燼的紙錢吹飛了漫天,黏在了晨晨爹的身上頭髮上,可他一點兒不在意,只不停地將紙錢朝火裡投。
他的雙手顫抖得厲害,身子也顫抖得厲害。
只見他面色惶恐蒼白,嘴裡低低喃喃有聲:“別怪我,別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我還有晨晨和晨晨娘,我不能讓她們母女倆有危險……我不能……”
*
謙遜園靜悄了幾日,現下又終是有了人聲。
晃晃高興地直圍著夏溫言和月連笙打轉,但一會兒後它好像發現了主人的情緒不對,它便安靜了下來,沒有再叫喚。
月連笙將夏溫言扶進屋,本是要與綠屏一道伺候他好好沐浴一番,夏溫言卻攔住了她,柔聲道:“連笙也去好好洗洗這幾日的疲乏,然後好好睡一覺,你累壞了。”
月連笙想也不想便搖搖頭。
夏溫言默了默,隨後湊近月連笙耳畔,低聲道:“那連笙是要和我一塊兒洗麼?”
月連笙的臉轟然燒紅起來,轉身就急急跑出了屋,“我,我這就去洗!”
夏溫言輕輕一笑,吩咐綠屏道:“替我去陪著她吧。”
“是,公子。”
月連笙泡澡的時候想了許許多多的事情,直到水快涼了,她才想起自己泡了許久,要回屋陪著溫言了。
月連笙回到夏溫言身旁時,徐氏正坐在床沿上與他說話,面上眸中是濃濃的心疼與慈愛。
月連笙低下頭,不敢看徐氏一眼。
溫言身子已經很不好,這幾日還一直為著她家中的事情勞累著,甚至連家都沒有回,娘心裡一定恨極了她這個兒媳婦吧。
誰知徐氏非但什麼責怪的話都沒有,反是安慰她道:“可憐的孩子,人死不能復生,別太傷心了。”
徐氏沒有久留,與夏溫言再說了些話後便離開了。
徐氏離開後,肖大夫來替夏溫言診了脈,直到聽到肖大夫說脈象與以往沒多大差別,只是脈象有些快,還需多加歇息,月連笙心中懸著的一塊大石這才稍稍落了地。
即便如此,月連笙還是不放心,看著他吃了飯喝了藥,她才覺得安心些。
窗外,夜幕早已攏上。
喝過藥後的夏溫言漸漸睡了去,月連笙慚愧自責又心疼地看著他眼眶下邊的青灰,吹熄了燈火,放下簾帳,小心翼翼地躺到他身側,生怕將他給吵醒了。
月連笙躺在床上,即便她已睏倦到了極致,可她卻是無論如何都睡不著,只睜著眼看著黑漆漆的帳頂。
心中想著的事情太多,又如何睡得著?
她一閉眼,腦子出現的便是月連綿抱著她歡歡喜喜叫她阿姐的乖巧模樣,還有鄒氏尚未病倒時在廚房裡燒菜招手喚她囡囡快過來嘗一口的慈愛模樣,讓她難過得又想哭。
黑暗裡忽然想起夏溫言溫柔的聲音,“可是睡不著?”
月連笙一驚,慚愧道:“是我吵醒了你嗎?”
“不是。”他本就沒有睡著,只是擔心她不肯睡所以裝著睡著了而已。
說完,夏溫言翻側了個身,面向著月連笙,而後伸出手穿過她頸後,另一隻手環過她身子,將她輕輕摟進了懷裡來。
“可還是在想著連綿和你母親的事情?”夏溫言擁著嬌小的月連笙,將下巴輕輕抵在她的額上,輕聲著問。
“若是想哭便哭出來吧,我在這兒,沒事的。”
夏溫言的聲音總是很溫柔,就像他的懷抱一樣,溫柔得讓月連笙根本就抵禦不了心底的悲傷,終是將臉埋在他頸窩裡,哽咽著哭了起來。
“對不起溫言,我不想哭的,這樣顯得我很沒用,可我真的好傷心好傷心啊!”月連笙壓抑著自己的哭聲,道得嗚嗚咽咽。
“傻姑娘,傷心了便哭,沒人覺得你沒用,明白麼?”夏溫言心疼地輕輕撫著月連笙因哭泣而一顫一顫的背,覺得這般也撫慰不了月連笙悲愴的心,他便將唇貼在她額上,一下又一下親著她的額。
“溫言,溫言……”夏溫言的溫柔讓月連笙心中撐起的堅強全都崩塌了,黑暗中她抬起手,緊緊抱住了夏溫言。
這是她第一次回應夏溫言的擁抱。
夏溫言怔了一怔,也將她擁緊了一些,“我在的。”
“溫言,要是沒有你,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月連笙的淚水淌溼了夏溫言的頸窩,她已然泣不成聲。
要是沒有溫言,她根本不知道如何料理娘和連綿的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