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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上門,葉知我在玄關背靠著房門站了很久很久,才鼓起勇氣向屋裡邁出第二步。
撲鼻是濃重的灰塵味,門窗緊閉也沒有用,這麼久了,地板上傢俱上,每件東西上都蒙著厚厚一層灰。葉知我侷促地四處張望,很有點膽怯,生怕自己破壞了這裡的安靜。她一點也沒有忘了家裡的模樣,這裡是她象熟悉自己身體一樣熟悉的地方。客廳裡淺咖啡色的牛皮沙發,餐廳裡木質的圓餐桌,房頂飛利浦的吸頂燈,還有廚房門口靠牆角放的冰箱,房子被扣的前一天她把冰箱裡所有東西拿出來,拔掉電源,擦乾淨裡面的水防止發黴發臭,到現在冰箱門還半開著,裡頭的抽屜也沒有推緊……
朝南的一間小房間是她的臥室,十一、二個平方,裡頭一張床一張書桌一隻衣櫃,床上鋪著淡綠色的床單。費文傑第一次吻她就在這間屋子裡,當時他們坐在床邊聊天,葉知我一邊啃蘋果一邊嘰嘰哇哇地講學校里老師佈置那麼多作業真不人道,後排男生又借我的作業抄了,體育課上要跑八百米還不如殺了我吧,還有費文傑,六班一個男生給我寫情書了,比你寫得好看,字寫得也象書法一樣……
然後那隻蘋果就被他搶走了,她沾著蘋果清甜汁液的嘴唇就被他吻住了,也許吻了足夠把一隻蘋果吃完的時間,他才慢慢地鬆開她,輕輕地笑了一聲,又得意忘形又有點霸道地說,葉知我,以後不準跟別的男人說話,只准跟我一個人,也不準看別的男人,只准看我一個人,只准你喜歡我一個人!告訴我那小子叫什麼?我去收拾他!
葉知我深深呼吸,走到窗邊把窗戶開啟,讓外頭的空氣透進來。窗臺下是她的書桌,桌子上的玻璃檯面下壓著高中的畢業照,那上頭的她穿著又醜又土的校服,咧著嘴笑得很開心,因為快要畢業了,考進大學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談戀愛了……
葉知我輕笑著搖搖頭,不再讓自己沉緬在回憶裡。她要做的事還有很多,傷心難過只是一時的,她把這套意外的房子當成爸爸媽媽從天上送來的禮物,或許他們看到女兒現在迷茫彷徨的樣子,才特意安排了黃律師的出現吧!一定是這樣!
擦乾眼淚捲起袖子打掃衛生!葉知我跑到小區外的超市裡買了毛巾抹布肥皂洗衣粉等等東西,還有她從寧城帶回來的兩隻皮箱,全都吭哧吭哧背到五樓,開始收拾整理。
葉知我檢查了一下,家裡的家用電器都沒壞,水電因為沒欠費也沒斷,電話和有線電視五年沒交費,全停了。窗簾床單摘下來扔進洗衣機,衣櫥裡的衣服搬到陽臺上晾曬,接下來拖地,擦窗戶。可以叫鐘點工的,超市旁邊就看到一間家政服務公司,可葉知我更願意是自己讓家恢復原來的勃勃生機。
就剩下她一個人也沒關係,她會好好地活的,她一個人要活出三個人份的幸福,這個任務還挺艱鉅,所以一定要打起全部精神來。
一整天忙碌下來,屋子稍微有點樣了,夜幕降臨,溫暖的燈光再度照在家裡,葉知我滿足地看著,一點也不覺得累。她微笑地朝相框裡爸爸媽媽的照片擠擠眼睛,把剛才到超市時順便從蛋糕店買的一隻小蛋糕拿出來,往上頭插蠟燭的時候忍不住長聲嘆息:“媽,我又老一歲了,還沒嫁出去呢,愁死了,怎麼辦吶!”
今天是她的生日,在寧城的時候,每年這一天都能收到杜均、歐陽陽和幾個朋友的禮物和祝福。現在在老家,電話也沒了,杜均他們聯絡不上她,等過兩天買了新手機再去要禮物吧。蛋糕上的蠟燭燃著小小的光焰,紅紅的,一跳一跳,象是有生命似地,那麼鮮活。葉知我微笑著默默許個心願,用力吹熄了蠟燭。
每年都是一樣的,爸爸媽媽安息,文傑平安快樂。
洗個澡,回房間,關上門。
松鼠在秋天會為過冬儲存糧食,它們四處蒐集松果然後偷偷埋起來,餓了就挖出來吃,總有一些糊里糊塗的松鼠找不到自己挖過的坑,直到來年開春松樹的幼苗破土而出,才知道錯過的那頓美餐已經長成一株未來的希望。
葉知我把一隻大大的紙箱子從床底下拖出來,象是松鼠刨開一隻土坑,翻出了埋在這裡的松果。
箱子放著好多小紙盒,每一隻都包裝精美,大大小小形狀不一,開啟來,裡頭全是音樂盒。材質不一形狀各異,但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擰緊發條後,它們奏響的是同一首樂曲,柴可夫斯基的天鵝湖序曲。
音樂盒裡的齒梳鋼條被緩緩轉動的爪輪撥響,發出的聲音雖然刻板,但是有種特殊的清脆清澈感覺,聽著會讓人平靜淡然。十幾只音樂盒,十幾首天鵝湖序曲,雜亂地在葉知我身邊響著,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