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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停地輕聲嚷嚷:“若是平日也就罷了,可如今五月初五即至,師尊馬上就要出關了,各路仙友皆來赴師尊的長生宴,她身為師尊唯一的嫡傳女弟子,竟然這麼枉顧身份,只恐丟人現眼,使得我們神霄派也一併成為六界的笑柄!”
“她若不肯來,你白蘞師伯便也不會出現。”提到那不願提及的名諱,甚為頭疼地挑起濃眉,風錦平素深幽的眼眸如今迸射出如刀一般犀利的光芒,其間閃過一絲微慍,像是兩塊寒冰,沒半分感情。他往前邁了一步,沉穩的步伐觸地無聲,只是語出淡然:“如今,九重天與九重獄勢同水火,若不能趁著這機會調停一番,只恐一發不可收拾。”
頓了頓,他目光微微一黯,頰邊的一縷發拂過靨上,無聲地帶出了一抹漣漪,隨著那冰涼卻也宛轉的夜風,在他素來平和的俊臉上蔓延開去。“行了,你先下去吧。”他拂了拂衣袖,淡漠地吩咐著:“無論如何,不可怠慢了師姑。”
紫蘇心裡甚為不痛快,卻也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應道:“紫蘇明白!”
由始至終,站在一旁的玉曙一直保持著沉默,薄削的下頜在琉璃盞的光亮下,刻出一個陰影極淡的輪廓。
今何在
眼見著紫蘇有脾氣沒處發,只能壓抑著微微撅起嘴滿腹委屈地離開,風錦這才轉身,頹然坐在椅子上,微微垂下頭,緊繃的身體一點點鬆懈下來,一時之間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輕輕揉著額心,他似是萬分疲憊,可卻還有興趣詢問著那些似乎該與他毫不相干的事:“那青玄真的是與她同住在梧居麼?”
“是的。”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的玉曙終於開了口,無論是表情,神色,甚至於說話的語氣,都與風錦如出一轍,似乎不用明說也知道那話中的“她”指的是誰。“師父,由此看來,那些傳言或許並非空穴來風——”他壓低了聲音,顯出了非同尋常的謹慎與小心翼翼,那未說出口的話尾,昭示著這一對師徒私下裡的默契。
是的,平日裡,他都按著規矩,隨那些仙童一起喚風錦為“掌教仙尊”,也只有在這四下無人的時刻,他才敢開口稱其為“師父”。不管怎麼說,在外人看來,風錦身為神霄掌教,座下只需有紫蘇這一個仙家血統純正的弟子就夠了,而他,即便是學了風錦所有的本事,可因著得道之前乃是妖身,仍舊是擺不上臺面的。
“她的性子我最是清楚,雖然我行我素,矜傲孤僻,可是卻並非拿捏不住分寸,又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枉顧倫常的舉動?”斂下眉目,風錦搖搖頭,壓抑住內心滿溢的苦澀。其實,針對她們師徒之間曖昧關係的傳言,早已是鋪天蓋地,他自然也不可避免地聽說了一些。只是,基於對她的瞭解,他有怎麼可能相信如此荒謬的事?微微眯著眼,無奈地嘆一口氣,他神色雖然淡漠,可那潛藏在眼底的落寞卻是顯而易見:“她分明是想拿這來故意氣我,磣我!”
“師父,趁著這次師姑在玉虛宮,不如就找機會與她了斷那糾纏的往事,也算是了斷了心結。”那一瞬,記憶似乎有片刻的遊離,看著坐在椅子上的師父,玉曙不著痕跡地輕輕喟嘆了一聲。“師姑這麼多年來一直不肯見你,無非也是因為對那情意太過在乎,心裡忿忿難平,在賭氣罷了。”
風錦的眼眸微微顫鬥地眨了一下:“當年她離開玉虛宮之時如此決絕,到底不過一句話,只說此生與我再無瓜葛,以至於這麼久以來,一直避居鄢山。”不過是極輕極輕的一句話,卻像是一把無形的劍,銳利的刃鋒瞬間劃破近乎凝滯的空氣,落了一地無形的碎片,壓抑出了經年累月蓄積而成的凝重情愫:“她是賭氣,還是認真,我比誰都明白。其實,她是否原諒我,那倒是其次,我只是不願見她這麼折磨自己。”
玉曙只是沉默,不再作聲。
這些年,他看得出,師父雖然仍舊是當年的那一身藍繡儒衫,可那眉眼看上去越發深沉,越發難懂,如同潑墨山水中突兀的一團重墨濃跡,早已不是當年那淡然輕笑著問自己是否願意修仙的溫潤男子了。雖然師父從沒有說過什麼,可是,這些年來,他心知肚明,師父儘管努力地雲淡風輕,看似對一切都不甚在乎,可心裡到底是對師姑放不下的。
而師姑的怨氣與憤怒,到底也是情有可原的,無論是誰遇上了當年那樣的事,恐怕也都會一樣難以接受,難以原諒的罷。
如果廣丹師叔在,由他搭個橋說不定師父和師姑今夜就能重歸於好,鴛夢再溫了吧?可惜,那身在九重獄的白蘞師伯性子急躁,為人又冷傲,若不是師姑已經到了玉虛宮,再由廣丹師叔親自出馬去請,只怕是不會買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