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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很為難,又不知說什麼好,桑五哥已接過桑五嫂遞來的一張紙,展開後給桑君:“這是我草理的一張料單,看一下夠不夠。”桑君接後看了,驚問:“三十桌嗎?有點多了。”桑五哥皺眉說:“只怕不夠。”桑君有些擔心的說:“有點鋪張罷。”桑五哥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扳著手指頭異常流暢的算:“街坊十桌,親戚五桌,老師四桌,朋友、學生、政府裡的人四桌,武橋、辛雲、邊寨等處的人四桌,另三桌應急。”桑君仍有些狐疑:“沒有這麼多吧,頂多二十五桌。”桑五哥想了一會,皺眉說:“我還擔心不夠,這裡面很有些名堂,最拿不準的是武橋、辛雲、邊寨的人,但是肯定只多不少的,你只需想一下範永先的孃家人就行了,若真要來,四十桌也甭想打發。還有是鎮上的人,平時都像坐牢般活,遇到這種事,不出來放風才怪,倘中午去你家後不盡興,晚上又去,麻煩事可大了。”桑君的心立時若吊著了一般,忙說:“不辦了,他們愛怎麼想怎想去。”桑五哥譏說:“你小氣,怕花錢。”桑君笑說:“不怕你笑話,是有那麼點,我只是想請大夥聊聊天,不想收禮金,那樣下來,五千塊錢沒有了,錢財雖是小事,桑葚這邊,一開始要一大筆錢才能應付,我手頭又拮据,那費用不是先兒和我能承受得起的。”桑五哥皺眉說:“你的想法我理解,可是----”桑五嫂一瓢舀過去問:“你傻呀,這年頭誰不想借各種事情大撈一筆?何況你只是收回以前放出去的存款而已,又有什麼不該的?”桑君急紅了臉,說:“我可不是為此才起談天之念的,收禮總歸不大好。”桑五哥扒著桑君的肩膀壓低了聲音說:“倘不收禮,就不近人情了,我認為給就收下,不給不勉強。”桑君又結巴半天,又沒有說出一句話來。桑五哥又笑說:“因此你就該好好辦一場,要不失了面子。”桑君怕再多說會傷了街坊情分,只好點頭答應。
從桑五哥家出來,桑君依桑五哥的話,徑直去老黃家,才去小李、小張家。晚上,桑君和範永先將殺好的雞、買的魚及豬肉、磨的豆花,湊成一桌酒菜,請來桑五哥等人小酌。在筵席的前一天,桑君一邊請四舅、六舅、羅永福等人先去上洛、後去羅表採購所需,一邊又請人將聚錢而買的辦紅白喜事用的用具搬到糧站內的一個角內放好。當天凌晨三點鐘,桑君一家起床往糧站內搭建帳篷,小黑子、阿毛、範三才、陳敏摸黑趕來,範三妹、姚傑也開門出來幫忙。沒寒暄幾句,開始忙。而後沒多久,範永先端出一盆荷包蛋,都胡亂的吃了又忙。等桑五哥來了,讓先來的及陸續趕來幫忙者專人專責,才稍有秩序些。
午飯時分,鞭炮的轟響震晃了房屋,可口的佳餚也薰香了整個小鎮,與桑葚家的熱情待客、村主任的緊守物庫、村長的磨墨掭筆、鎮文書的揮毫潑灑、副校長的茶藝飄香相得益彰,單論其中一項即可遠勝昔日的任何筵宴,況且此次宴會又聚齊了鎮的精英與庸俗分子,則非後來很長一段時間內的任何席宴能媲美,成為一時盛舉。
午宴過了,桑五哥預計的酒席只剩下十桌了。他據在宴棚所見估計,街坊中到的也未過半,來不及吃飯,去與桑君、範永先商議,待翻看了禮金簿,更驚訝了。桑君的親戚和同事有一半還沒來,街坊僅來了三分之一,鄰近村子的也沒幾個來,桑君又不知如何是好了,將難題推給桑五哥。桑五哥心神疲倦,一時也理不出個頭緒來。桑君心有不忍,說:“實在不行,只好讓客人受點委屈了。”範永先早讓還未吃飯的陳敏等人端了個席面的菜過來,在堂屋內擺下,桑五哥見狀,忙說:“這可使不得,留著有大用。”他拗不過,又說:“將東坡肘子、梅菜扣肉、頭碗、白切雞先放一邊,等吃完再上不遲。”桑君硬要把頭碗留下才罷。桑勇和桑葚早將各種飲料拿上席面。桑五哥抿了一小口酒,笑說:“老弟,現在總算知道我的話沒錯了罷,大夥兒都將桑葚上學當作你們家打發閨女看待,都要來熱鬧一下。”陳敏等人看著一臉通紅的桑葚,哼哼竊笑。早吃過飯卻又讓桑君請上桌作陪的副校長等人說,不曾料到有這麼熱鬧。老黃笑說:“像城裡人一樣辦酒,這還是鎮裡的第一次,吃的玩的都有,而菜的品類,我想,城裡人也未必見得能比上來。”桑五哥高興的說:“但是值了。”桑君和範永先感激的說:“這都多虧有各位領導和桑五哥你們幫忙。”鎮文書等人說,桑葚外出上學,是鎮上的大事,當然該略盡綿力。桑君又說了些感激不盡的話,又與桑五哥等人碰杯,笑說:“晚上可又要五哥你們費心了。”桑五哥直入正題,對老黃等人說:“難做的菜的材料也要買點,做好後與剩下的九桌菜湊成二十桌,則主菜的量必然少了,但是增加了炒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