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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天色昏暗,江面上的風聲很大,巨浪拍打著前面彎道處的暗礁,聲勢驚人,壯闊雄渾,可是這纖纖少女一身秋香色的衣裙立在當前,便是將身後滾滾而動的江水反襯的失了顏色,不過一片可有可無的背景罷了。
褚潯陽聽了這話,也沒認真,只當他是禮尚往來的調侃,只是愛不釋手細細撫摸著那傘面,半晌才收起來放在了當中的石桌上。
“你特意在這裡等我,可是有什麼要緊事嗎?”收拾了散亂的情緒,褚潯陽這才抬眸正視他的目光。
“本來是有,不過現在”延陵君道,話到一半就若有所指的側目看了眼望江樓的方向道,“這事兒倒是我瞎操心了吧!”
褚潯陽斂眉,不由噝噝的抽了口氣,也是意味深長的循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你是指拓跋淮安?難道他身上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嗎?”
延陵君抿抿唇,一時未置可否。
漠北雖然只是偏居西越一隅,但是遊牧民族向來驍勇善戰,拓跋淮安明顯是動機不純,如果她能拿住把柄挾制住他也還罷了,否則的話
只怕後患無窮。
“他送拓跋榕瑤入宮,絕對不會只是為了助他奪得漠北的王位那麼簡單,試想這麼一個女人,若是真能博得當朝天子的喜愛,再要有幸誕下一名皇子日後又有漠北王庭的支援,她就是要試圖染指西越的政權也不為過。”褚潯陽思忖著慢慢說道,“拓跋淮安的野心絕對不會止於他的漠北草原之上,他會冒險送拓跋榕瑤入宮,難保不會順帶著做下這重打算。可是現在,他的用心昭然若揭,也當是歇了這份心思了吧?”
皇帝時年已有五十九歲,就算拓跋榕瑤懷孕的機率不大,到時候隨便扶持一個皇子上位那也是不可小覷的。如果拓跋淮安真的有心,待他拿住了漠北的政權之後再和拓跋榕瑤裡應外合,那便是個逐鹿天下的架勢。
這樣的想法太過匪夷所思,可是拓跋淮安現在雖然不起眼,幾次的接觸下來,褚潯陽卻不敢掉以輕心
這個人,絕對有這份野心和手段。
其實說起來拓跋淮安要借力回漠北奪位,她是不會干涉的,只是如果對方要謀算到這裡,那就由不得她袖手旁觀了。
所以方才在望江樓上,她已經將這重意思隱晦的告訴了拓跋淮安知道,讓他明白適可而止。
此時延陵君會專門為了這事兒找她?
難不成這件事裡還有什麼她沒有參詳透徹的奧秘?
“你們西越宮裡的那位九五之尊算計人心的本事也已達登峰造極的程度,就算他會出於大意,不曾將區區一個拓跋淮安看在眼裡,可是納一個異族女子為妃,這件事本身就關係重大,其中的利害牽扯,他是不可能不提前考慮的。”延陵君道,眼底的神色微涼,彷彿也掠上了迎面江水的寒意。
褚潯陽微怔,反應了一下才驟然回頭看向他:“你是說”
是啊!褚易安和褚易民這些人是因為還不知道拓跋榕瑤是會被皇帝納妃的所以都矇在鼓裡,可皇帝卻分明是從頭到尾都將這事兒把持在手裡,就連她都能考慮到將來一旦拓跋榕瑤得寵所會帶來的風險,皇帝更沒有理由會想不到的。
延陵君從遠處收回目光,看向她:“我剛得到的訊息,在拓跋淮安一行進京的前兩個月,漠北王曾經暗中和西越皇帝密信往來數次,不過那些密信傳遞的方式控制極嚴,其中的具體內容我就無從分辨了。”
褚潯陽的臉色不由一變,不解的又深深看他一眼。
延陵君也唯有苦笑:“我已經盡力了!”
若是真的能這麼容易被查出來,豈不就是彰顯了皇帝和漠北王庭的無能嗎?
褚潯陽的心頭已然再不能平靜,如眼前江水翻滾的江面,掀起層層巨浪。
她靜默的盯著那水面良久,才緊抿著唇角吐出剛毅而簡練的幾句話:“你的意思是陛下和漠北王之間可能是已經暗中達成了某種協議?漠北王許了他某些好處?進而促成了拓跋榕瑤進宮一事?”
她在人後對皇帝的稱呼十分生疏,從不以祖孫關係來定位自己,延陵君自是察覺了這一點,不過雖然心中生疑卻也不曾追問。
“除了利益驅使,我也著實想不到還有什麼理由能讓一個疑心和戒心都非比常人的皇帝做出這樣的妥協。”延陵君道,只是客觀的分析。
頓了一下,他又補充:“現在太子尚未登基,若是出面制約陛下的決定只會適得其反,但是陛下如今所做的每一個決定,將來要受影響最大的卻必定是太子。這件事我所知有限,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