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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匪閉上眼假寐,她和他們終究不一樣,她絕不會為如螻蟻般,壽命短暫的凡夫俗子動容。
不會,永遠不會。
馬車走得很快,幾日連夜兼程,一路行至江南,這裡有尹家的別苑,尹思爾下車後正欲開口請若水留下,那人卻朝她拱手施禮,一身儒雅氣度,道:“多謝尹姑娘一路相送,我等師徒二人先行告辭。”
尹思爾當即一怔,她滿腹的委屈與焦灼賭在唇邊,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了,反倒是君匪開口,似玩笑般打趣若水道:“師父,你走什麼走,走去哪裡?你當時去京都,拿著婚書不就是要…”
“不是。”一向溫文有禮的少年竟難得冷著臉打斷,他欲取出袖中的婚書說明一切,又慮及在別院門口,讓人見了有損女子顏面,終究還是暫且作罷,帶著君匪一起入住了別苑。
又是這種局面,尹思爾看君匪真真跟看個拖油瓶一般了,但又顧及不能撕破臉面,只盼著她能自覺點,麻利的自己離開。
君匪也意識到了這點,夜間便收拾好包袱,留了書信一封,趁著夜色從後院偷偷離開了,其實她怕得要死,一來在上次宋瑾的天劫中元氣大傷,仙法仙力還未恢復,大概得等回九天之上才有望重修,走夜路總有幾分危險,二來她打生下來就怕水怕黑,怕得要死,連睡覺都要點燈。
吸了吸鼻子,君匪對自己的壞毛病嫌棄到底,可她知道,此刻不走,白天更不容易離開,若水那樣負責任的師父,指不定還得親眼看著她回了家才作罷,可她現在哪也回不了。
天上只有寥廖幾顆星子,孤星冷月,君匪走在歇了雪的土地上,寒冷和恐懼一齊侵襲而上,她忽然就想到了無山仙君,在這個外人看來清冷,高嶺之花不可攀的男子身邊,君匪從來是覺得溫暖的。
無山仙君不愛笑,哪怕他的容貌是仙界數一數二的,哪怕他看著是溫潤如玉的,可實際上,哪個女仙都摘不下這朵高嶺之花。只因無山仙君的冷不是刻意的,而是似乎與生俱來,一種有禮有節的淡漠。
似乎對所有人,他都一碗水端平,千百年也未必展露笑顏,可從君匪記事以來,她看到的無山仙君就和別人不一樣,君匪記得,他是愛笑的,他的笑雖曇花一現,卻總是被她捕捉到,在她闖禍後可憐兮兮認錯時,在她被其他仙者扣押時來領人後,在她做了什麼向他討好賣乖時,甚至是她耍賴粘著他之後,這些記憶,似乎沒有別人,只有她和師父。
她想著想著,眼眶就溼潤了,坐在破廟前的臺階上,君匪第一次淚流滿面,她平時是極不喜歡哭的,哪怕真正難過也只是眼裡有淚光,又或者是假意可憐兮兮,帶著目的的哭,可這些都不是真正的難過,君匪真的難過是不想被別人看見的,從來自卑又自傲。
天上的星子又零落了幾顆,餘下的點點又更顯寂寥。
三更過來,尹府別苑裡忽然亮起了燈盞,氣氛卻依舊冷清。
若水剛不久從夢中驚醒,自從他上次替君匪喂血後,體內的經脈就徹底亂了,如今他這個病軀蘊養的血液別說是異香,恐怕是連妖怪也不想要了,看來師父他老人家的憂慮終究是多餘了,不會再有妖物覬覦他,覬覦他這個興許連一年都活不過了的人。
也正是身體出了問題,若水比以往更畏寒,時值初冬,氣溫驟轉,夜間時分他陡然驚醒,醒來後第一刻想到的竟是君匪會不會也覺得冷,他起身想向以前那樣悄悄替她添一床薄被,卻發現人去樓空。留給若水的,只有一封書信——
師父莫念,徒兒安好。
若水一眼便掃到尾句,他向來一目十行,過目不忘,更何況他根本不想看她編的理由。
阿匪,你就是想離開吧。
若水無奈地低首苦笑,他幾乎毫不懷疑地相信:她在這裡沒有任何親人,不管宋瑾是什麼情況,也不管她身上的秘密,光是若水幾次把握就知道她的脈相遠不是任何一個凡人該有的脈相。
君匪不是一個普通的小姑娘,若水從一開始就知道。她就像個小神仙,乾淨剔透,卻又讓人捉摸不透,抓不住。
若水的眸透過窗外望向遠方,握著信紙的指尖無意識的蜷縮收攏,慢慢的,止不住輕咳起來。
尹思爾得到訊息過來時,一身單薄黑衣沒有回首,只淡淡開口,清冽的音色在夜裡顯得有些低啞,他伸開握著信紙的蒼白手指,說:“尹姑娘,你對她說過什麼?”
少女手中的紗燈一下就跌入在地,黯淡的光亮閃了幾下就滅了,尹思爾收回眸光,壓抑著跳得飛快的心說:“沒有,君姑娘不見我也心慌,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