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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葉大人就不怕老夫信口胡謅?”
“你不敢,”葉長流篤定的看著他,“也不能。”
“好一個葉閒!”慕容執撫髯大笑,攏袖間手中多出一件事物,葉長流定睛一看,卻是一封摺疊的信封,慕容執將其開啟,抽出信箋的一角的字跡, “這個,是當年趙雲水親筆書信,葉大人要知道他們的下落,一看便可知曉。”
葉長流瞳孔一縮,那信尾的雲水二字雖極潦草,水字卻漏了一筆,這麼難看的字……的確是雲水親手所寫。慕容執將信收攏回自己的手裡,眼睛微微一眯,“若是葉大人有所懷疑,大可調出當年趙雲水的文卷,一辨便知真假,只不過眼下……”
多年的音訊全無,此刻的近在咫尺,葉長流忍住奪信的衝動,笑道:“好,如何破這護龍棋局,慕容莊主可看好了。”
“護龍棋局?”
忽然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葉長流愣了一愣,但見牢頭領著幾人站在鐵柵欄邊,來人儒衫翩翩,眉目英俊,正是容辭,一掠眼間,刑部尚書曲定巒與崔銘旭那傻小子亦跟了上來。
葉長流心中一凜,他不明白為什麼在這種時候容辭會出現,更不明白為什麼還招來了刑部尚書,他心繫那封信,不能確定這封信的內容,在自己沒有看到之前更不能保證容辭看到的反應,念及於此,葉長流重新迴轉過頭,飛快的將手中白棋落入盤中,慕容執目光凜然,以黑棋對之,然而那黑子恰落之際,葉長流出手如電,下一瞬已然捻起白子,啪的一聲,墜入局中。
慕容執兩眼驟然一睜,僅僅兩步棋,黑子努力維持的千層寶閣之勢竟然頃刻倒塌,白棋之前種種疏漏、錯位,就在這樣一瞬間連串在一起,秀策流佈,天翻地覆。
良久,慕容執僵硬的手慢慢將黑子落入棋盤,他是棋藝高手,卻在這一子落下的時候明白,什麼叫垂死掙扎。
葉長流掠袖風一般拂過棋面,最後一顆白子落入要腹——定局為勝。
沒有任何遲疑,沒有絲毫停頓,對方的每一步皆在預料之內,多年來無人能破的護龍棋陣,就這樣平平常常,毫無懸念的解開了。
如果這一刻,周圍站著的是那些擅棋的棋者、棋痴,定然會為之錯愕,為之震驚。但是此時,除了當事者之外,其餘人都只是茫茫然看著,曲定巒也好,崔銘旭也罷,甚至是木攬風,他們都無法體會,這三步棋在圍棋界究竟有著怎樣深遠的意義。
很多年以後,當那些棋藝高人談起大理寺囚牢葉長流與慕容執一局時,都不禁長嘆感慨,此等絕世奇才再不能再對弈佈局,實乃棋界之憾事。當然,這已是後話了。
容辭抿起柔和唇線,深深的看著囚室裡的人。他並非不懂棋術,若換作平常,定然會被此局所吸引,然而——那個人,下棋的姿勢,會微微收起的小指;那個人,下棋的眼神,會流連在棋盤上久久不散;那個人,下棋的氣息,會像另外一個人一樣,也許不算從容,卻總是那麼篤定那麼自信。
很奇怪的感覺,彷彿那模糊的一瞬,有兩個本該是完全不同的影子重疊在了一起。
就在容辭凝視的一刻,慕容執忽然嗤笑一聲,隨即便縱聲笑了起來,笑得頗具狂態。
眾人嚇了一跳,只覺得這笑聲令人發寒,心中只道,這慕容執莫不是輸了棋,就瘋了吧。
葉長流對他的笑聲充耳不聞,淡淡吐出一字,“信。”
慕容執聞言停止了笑聲,左手持著信,慢慢伸出手,卻在半途忽然停了下來,眼緣微挑,一笑之間隱約有幾分詭異。
一股寒意自背脊竄了上來,葉長流忽然看透了那笑的含義,心中大震:不好!他驀地起身,左手疾出,欲要搶信。慕容執好似預料一般,左手收攏,右手平推,砰然一聲,雙掌相接,慕容執行雲流水般一退之時,左手飛蕩的袖子一揚,執信的手用力緊握。
葉長流身形已然閃到慕容執跟前,他甚至來不及往旁側退一步,手中信箋已讓人奪走,慕容執竟不死心,右足一頓,地上的塵土隨著衣角戰慄顫抖起來,他的手指真力高熱可怖,五指掠過葉長流的衣裳,立即起火,葉長流他信既得手,不願纏戰,他長袖一揮,便即熄了熱。
兩人皆為當時絕頂高手,這一來一回雖過了數招,於外人看到不過是電光石火的瞬間,木攬風固有能力助公子一臂之力,他看出葉長流無心傷人,索性袖手旁觀,而容辭隔著鐵柵欄,待到他推門而入,囚室內已是瞬息萬變。
只是沉寂須臾,陰冷的氣息突然在室內盤旋,忽聽一聲怒喝,眾人呆若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