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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侃到別的樓層,再就不知侃到何處去了。大多數時間都是到了下一頓做飯時,楊紅才發現鍋盆上粘著的飯菜都乾枯在那裡了,而兩隻碗則不知去向。她只好把鍋盆拿到水房去,自己洗淨,順便把周寧忘在那裡的碗也帶回來。
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很多次,每次楊紅都是等到周寧回到家,關了門,小聲說他幾句,生怕外人聽見,說他們蜜月裡就在吵架。周寧也總是抱歉,說:“唉呀,怎麼就把碗忘在水房了呢?都是老王,扯著我講啊講,也不知道他哪來那麼多話。”
有一次,周寧照例拎著兩隻碗去水房,楊紅對他說:“你洗碗就真的只洗碗啊?你把鍋盆什麼的也帶去洗一下不行嗎?”
周寧見走廊上有人,就把膽一壯,說:“我們家鄉從來沒有男人洗碗的,男做女工,兇也不兇,男人做女人的活是沒出息的。男人做飯洗碗,那他們娶老婆幹什麼?”
楊紅聽了,氣得說不出話來,又不敢在走廊上同他吵,只好瞪著周寧,臉色發白。周寧一看勢頭不對,趕緊跑去水房,不聽楊紅的下文了。
楊紅在家裡生了一個下午的氣,哭得暈頭轉向,心想,什麼年月了,還把女人當奴隸,娶我就是為了有個做飯洗碗的人 ?http://87book。com還以為娶我是因為愛我呢,搞半天他壓根就沒有愛過我。
到了晚上,周寧不知從哪個朋友那裡回來,見鍋裡沒有給他留飯,也不敢多問,徑直爬上床來,扳過楊紅的臉,見她滿面淚痕,兩眼紅腫,就問:“好好的,哭什麼呢?”楊紅見他一臉清白,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哭得更厲害了。
周寧只說她是為洗碗的事生氣,不知道問題已經上升到“愛不愛”的高度,又聽人說“女人是要哄的”,就琢磨著怎樣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他又不願認錯,怕開了頭以後沒有完,就神龍見頭不見尾地說:“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弱點嘛,有些是與生俱來的,有些是長期形成的,改掉都是很困難的。”
周寧原意只想避免說“我有弱點”,所以牽出“每個人”這隻替罪羊。但在楊紅聽來,卻是別有所指,是在點她的心病,說她有與生俱來的弱點,一時竟有點啞口無言。周寧見她不做聲,以為自己胡謅的幾句話起到了格言般的作用,遂決定以後就以周氏格言做求和的工具,一句就夠楊紅想的了,自己也不失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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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的第一次彆扭就這麼含含糊糊地過去了,周寧沒道歉,楊紅也不追問。但做飯洗碗的事仍然令楊紅頭疼,倒不是她一個人又做飯又洗碗有多麼累,她也願意相信周寧的懶只是從小形成的習慣,與愛不愛她無關。但別人見周寧不做飯不洗碗就會以為他不夠愛老婆。別人都說你丈夫不愛你,你再自信,也難免懷疑你丈夫是不是真的愛你。人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又說“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難道這些格言都是人瞎編出來的?
楊紅也知道還有一句格言,叫做:“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議論吧!”但她不要說做到這一點,她連讀都讀不好這句話。
上高中時,楊紅的語文老師自恃普通話講得好,能分清“z,c,s”和“zh,ch,sh”,對朗讀特別重視。楊紅有一次被叫起來朗讀課文,其中就有這句格言。楊紅看到有“自己”和“別人”這對反義詞,就想當然地把重音放在這兩個詞上。但老師說她讀得不對,像她那樣讀,讓人感覺你還可以“走別人的路,讓自己去議論”。老師說,這句話的重音應該是在“路”和“議論”上,才能顯出你一心走路,不怕閒話的決心。楊紅讀了好多遍,都沒讀出老師要的效果。最後還一連三遍地讀成:“走別人的路,讓自己去議論吧!”
按弗洛伊德的說法,口誤、筆誤都是下意識的逼真反映。你誤讀成“走別人的路”,實際上是因為你潛意識裡就想走別人的路。其實何止是潛意識,楊紅的明意識裡也是寧願“走別人的路,讓自己去議論”的。別人留長髮,她就留長髮;別人有劉海了,她也剪一把放在那裡;別人不穿裙子的時候,她絕不率先穿裙子。總之,是寧停三分,不搶一秒,傻子過年看隔壁。雖然有時也覺得別人的做法不對,但也只在心裡嘀咕幾句,算是“議論”過了。
結婚買傢俱時,楊紅本來不喜歡粉紅、粉藍的,但不知為什麼,那段時間H市流行這兩種顏色,楊紅為別人著想,只好買了一套粉紅的。後來同樓的人個個說好看,楊紅也暗自慶幸,還是“走別人的路”好。她買的電視也是照當時的潮流,要買大的,雖然她的房間只有十平方米,但她還是買了一個29英寸的,在當時已經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