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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實在找不出他倒底壞在哪裡!
見木匠夫婦發愣,朱美麗更起勁了:“你們說呀?怎麼啞巴啦?”
司馬祺威夾在兩陣之間極不自在,他成了交戰雙方的“靶子”。想離開吧,又覺不妥,他還沒顧上和木匠夫婦說話呢,繼續留下吧,真是活受罪。他想勸兩句,終沒開口,自己是右派分子,有這個資格麼?於是只好硬著頭皮捱著。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這兩位大字不識一斗的婦女,卻諳熟政治,都會利用政治作武器打擊別人保護自己。這似乎顯得滑稽。尤其木匠嫂這樣一位本性忠厚的婦人,居然也會使用這套“功夫”這就有些不可理喻了。
此時,木匠嫂重新振作精神,刺出一句:“我們和司馬說兩句話算不上反革命,由你告發好了,你攻擊社會主義的話才叫反動呢!”為了使火力更猛,木匠嫂抖擻起精神又作補充:“告訴你,好多人都聽到過你的反革命言論!要不要陪你去派出所說說清楚?”
這回,朱美麗真正心虛膽怯了。一貫善於抓別人辮子的她,這回卻沒抓到實處,弄巧成拙,反而自己的辮子被人家抓住了。想想覺得害怕,自己的甕鼻頭丈夫被政府關押過三年,自己再被關起來可得了!於是,她不敢戀戰,想趕快脫身:“不聽----不聽----”她一邊耍賴,一邊反身去推自家的門,發現自家的掃帚簸箕還橫在地上,又忙不迭地彎腰去拾:“哼!”她狠狠地一跺腳,斜了木匠嫂一眼,一頭鑽進了屋裡。
聽到“怦”的摔門聲,站在外面的三個人互相望望,都有種秀才遇到兵的感覺。
木匠嫂對司馬訴苦:“怎麼碰到這種人做鄰居,算我們倒了八輩子黴了!”
司馬只好勸:“不要和她計較,也用不著生氣,凡事讓她些就是了。”
“讓她?!我們讓得還少嗎?!讓來讓去,她越發地不講理!我們和你說話,關她屁事,她倒來橫插一槓,無事生出是非來,你說氣人不氣人!”
“算了算了,跟這種人生氣值當麼!俗話說,君子不跟小人鬥,全當她不是人就是啦。”
“誰不是人,你們才不是人呢!哈,真是湊巧啦,一堆的。。。。。。”張木匠的話彷彿捅了馬蜂窩,朱美麗掛滿唾沫星子的一張嘴醒目地吊在了門縫中,“呱呱呱”地嚎叫著。
木匠嫂霍地轉身,眼看另一輪交鋒又要開始了。
“算了算了。”張木匠擋住了妻子。
司馬祺威本想和木匠夫婦再聊幾句,經朱美麗的再次攪和,興致索然。於是,他只好勉強笑笑:“對不起,我先去看看我的房間,等一會兒再來看你們。”
張木匠見徐憶蘭抱著被褥仍在四號門前等著:“喔,去吧,去吧,你還沒有進過這個家了吧?”
“是的,我走的時候,慶華還沒搬來呢。”
“我們和你一起去,司馬啊,徐憶蘭可是個好人吶,於大姐活著的時候多虧了她呀。”張木匠一邊和司馬聊著一邊陪他走到四號門前。
等到他們走近,徐憶蘭笑盈盈地對司馬說:“等著你的鑰匙呢。”
“噢,忘了忘了。”他抱歉地笑笑,趕緊去開門。剛才那一刻不愉快隨著開鎖的聲音化解掉了。可是,當他跨進門檻的剎那間,內心卻出現一種新的體味。展現在他眼前的一切是那麼地生疏!一股悲涼之情湧上心頭。
徐憶蘭抱著被褥徑直往裡間走,木匠嫂跟著她一同走了進去。
“這方桌、小櫥還是新的吶。”為了掩飾悲涼心態,為了表現的從容些,司馬祺威對屋裡僅有的兩件傢俱表現出濃厚的興趣:“哪裡買的呀?”
“哪兒是買的!”張木匠用敬佩的目光看了眼司馬:“當了那麼多年的官,臨了除了兩隻皮箱和鋪蓋卷外什麼都沒有!”他又說:“那年,於大姐搬來的時候,屋裡連張桌子都沒有,為了省幾個錢,我們幫她買到了一點破包裝箱,拼拼湊湊地打了這兩件傢什,喏,連油漆都沒上。”
聽張木匠這麼一說,司馬祺威心頭不禁一酸。此時,他已無法佯裝從容,無力掩飾內心起的波瀾。他默默走到桌旁,雙手顫抖地撫摸著泛著白碴的桌面。這是妻子曾經用過的桌子,如今已物是人非。。。。。。
徐憶蘭和木匠嫂一起鋪好了床從裡間出來,見司馬祺威神態凝重的樣子,體味到他此時的心情。她同情地望了望他,然後故作輕鬆地對他說:“嘿!你的這間房子也該粉刷粉刷啦,傢什也該正兒八經地添兩件啦。”
“喔,”司馬回過神來,“呃----我不想折騰了,這樣也蠻好。